這孩子，還真是……

沒錯，夕岚丢出的，就是研究員新研發的污染物特攻物品，一種連名字都沒有起的藥劑。

他鑽的這個實驗室，就是夏碧華說過的503，剛闖進來時那通看似毫無意義的亂爬，就是在找這種藥劑。

在莫爾沒有發現的時候，一箱藥劑都被他收進影空間裡。在他和莫爾交流的時候，晏秋辰正在影子裡對他念藥劑的使用說明書。

這種藥物在常溫狀态下是氣體，受搖晃後易膨脹揮發。

作用是，抑制污染物的行動，準确的說，是抑制異能活性。

B級以上的污染物早就習慣了異能的存在，抑制異能無異于捆住手腳，能在短時間内極大地限制它們的行動。

“再見，莫爾。”

夕岚感謝莫爾不殺之恩，但這并不代表他會忘記第三基地的淪陷，也不代表他會按照莫爾說的做。

他無權原諒任何人，也不想背叛自己的朋友們。

所以他選擇使用這種藥劑，斷開莫爾對蟲子的聯系，也為他們争取逃跑的時機。

但，煙霧是無差别蔓延在每個人身上的。

本質是污染物的夕岚，也受到了影響。

他感到四肢無力，五感和力氣都像從繭裡抽出的絲那樣慢慢流走。甚至，他的雙腿居然出現了融為影子的迹象。

不對，不對勁。

他立刻把晏秋辰放了出來。

“夕岚？”晏秋辰扶着他，擡手探他的額頭，本該堅硬的頭骨在此刻軟了許多。

而且，很冰。

“我……好像…有點過敏……”

夕岚無法形容這種不妙的感覺，他已經無法自主戰力，隻能趴在别人身上，連呼吸都變得艱難了。

但奇怪的是，他并沒有窒息的感覺，腦袋也依舊清醒。

這種感覺，就好像靈魂脫離了身體，你能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崩潰瓦解，但你本人并沒有太多痛苦，就仿佛你隻是在看一場4D電影一樣。

“這些藥殺不死我，但是我沒力氣了。”他說。

藥劑讓他失去了行動能力，但貌似帶不來更多傷害了。

晏秋辰背起他，說：“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出去。”

“嗯。”

他們進來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人質所在地甚至有關“首領”的情報都通過42傳出去了。

雖然人質關押地可能會改……

但那不是這個狀态的他們該考慮的事了。

要出去，要活下去，才有機會回來救人。

晏秋辰背着夕岚打開實驗室大門，濃郁的煙霧湧出去，将守在外面的污染物都熏開。他趁機擊斃幾隻擋路的怪物，沖了出去。

夕岚虛弱地從影空間裡摸出新的罐子，丢到地上。

煙霧漸漸蔓延至整個樓層。

晏秋辰對這裡的布局好像額外熟悉，很多時候都不需要42提醒，他就已經拐到一個缺少窗戶的走廊裡去了。

在煙霧的掩護下，他們順利逃出研究院。

但這隻是開始。

污染物們追了出來。

不過研究院早就被圈出來，閑人勿進，周圍架上了現代武器和電網，時刻警戒。

在他們出來後，重火力将污染物壓制回去，武器止步于研究院口。

不能再往前了，研究院裡不光有人質和無價的實驗儀器，還有各種高危的化學物品、獨一無二生物樣本和重要研究記錄，不能毀于一旦。

晏秋辰将夕岚背到臨時帳篷裡，輕輕放在一張椅子上。

“請問丹青先生需要治療嗎？”醫療人員問。

“不用。”晏秋辰拒絕了他們，并脫下外套蓋在少年身上。

夕岚現在的狀态可不好。

他的身體完全軟掉了，是沒骨頭的那種軟，仿佛一切都融化成了影子，隻有外觀還勉強保留着人的樣子。

一旦靠近或觸碰，就會發現不對勁的。

“相關情報已經讓42上傳了，他現在需要休息，有我看着就好。”晏秋辰說。

醫療人員感覺有點奇怪，但他想起在公開資料上看過的007的部分能力，其中好像确實包括了自愈這一項，便打消了顧慮。

其他人也都出去了，小小的帳篷隻剩下晏秋辰和夕岚兩人。

夕岚閉上眼睛，強撐的身體終于放松下來。

“晏先生……”

“我在。”晏秋辰抓住他的手，“沒事的，我們已經出來了，可以休息了。”

“……我…我感覺身體不是自己的了……”夕岚小聲說，“晏先生，我好想睡覺……”

晏秋辰輕輕握着他的手腕，感受着指尖寂靜的脈搏。

“想睡就睡吧，但是……

“答應我，你會完整地回來，好嗎？”

“……嗯！”

夕岚艱難地睜開眼睛，向他擠出一個微笑。

笑容如畫般定格，融化。

少年化為黑色的液體，流進地下，彙聚成一坨小小的影子。

衣物散落下來，晏秋辰張開手，掌心是一枚金色的雕花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