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庭泰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楚添辛死死圈着他,讓他有一種被毒蛇纏繞的錯覺,獠牙就抵在他頸間,伺機而動,将毒液注入體内,把他做成随意擺布的傀儡。
可楚添辛滿意極了。
哥哥乖乖待在他懷抱之中,一動不動,這才是他最想要的。
回到房間,楚添辛迫不及待把人推到榻上。被束縛着的季庭泰行動不便,這樣一推,毫無防備,踉踉跄跄後退幾步栽歪在榻上,再想掙紮起身已是不能。楚添辛緊跟其後,按着他的肩,結結實實壓在身下,手指一點點劃過他的臉頰。
“哥哥,十六想要你。”
“先解開,十六,先解開好不好?”
楚添辛微微歎息,很是無奈,仿佛面對一個任性胡鬧的孩子,但到底還是起身,扶哥哥坐好,用鑰匙打開鐐铐,貼心地幫他活動活動手腕手臂,舒緩筋骨。
“好些了嗎?”
季庭泰默默點頭。
楚添辛稍一用力,季庭泰完全沒有準備,就這樣倒進他懷裡,靠在他肩頭,脆弱的模樣落入眼底,楚添辛的呼吸陡然粗重。
哥哥極少有這種脆弱的時候,他一時忍不住,低頭含住哥哥的唇,小心厮磨。
說實在的,方才那一幕極影響心情,季庭泰到現在都沒有什麼興緻,更别提與他親熱。可……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楚添辛。
可這時候的楚添辛,他又怎麼敢說拒絕的話?隻盼他舒心暢快了,不要再發瘋才好。
楚添辛傾身覆上,季庭泰順勢環住他的腰,予取予求。
漸漸地,他竟發覺自己提不起力氣。
楚添辛癡迷地吻遍他全身,當年幼嫩的小手已經寬厚有力,輕而易舉托起他的腿,揉捏内側軟軟的肉。
“哥哥還是要多補補,多長些肉,十六抱着才舒服。”
季庭泰懵了一瞬:晚膳有問題
——所以楚添辛那樣殷勤,自己卻分毫未動。
如果隻是以往行房,何至于要給他下藥?
季庭泰暗道不好,事情有些脫離控制,飛快地想有什麼辦法能穩住楚添辛,卻被發現不專心,腿上留下不淺的牙印,疼得他倒吸冷氣。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許想别人嘛。”
楚添辛委委屈屈,可憐巴巴分辨兩句,讨好着去舔舐牙印,似乎是想給他止痛,不過片刻便滿是口水。
“又胡說了,我怎麼會想别人?哥哥最喜歡十六了,乖,不許亂想。”
楚添辛乖巧點頭:“嗯!我就知道,哥哥最愛我了,哥哥隻愛十六,十六也隻愛哥哥。”
說罷,他吻上來,讓季庭泰無心想其他。
夜色如墨。
“好累……”
楚添辛俯身吻他,細心擦去他額角汗珠,捋順濕漉漉的頭發,愛憐地摸摸哥哥呈粉紅的臉,沒忍住又親了一口。
“哥哥還能說話,還不累。”
……
“哥哥,這下,你可跑不了了……”
季庭泰第一次被人做暈在榻上。
此後又發生了什麼,他渾然無知,隻知道一覺醒來,就已身在馬車上,準确來說,是楚添辛懷裡。
“哥哥,渴嗎?”
他下意識點頭,很快,水就遞到嘴邊,他顧不得其他,抛開風度儀态,狼吞虎咽地灌了幾口水,冒煙的嗓子才勉強恢複正常。
楚添辛不好意思笑笑,有自責與歉意兩種含義:“都是我不好,忘了給哥哥喂水。”
事已至此,說别的亦是無用。
季庭泰歎口氣:“無妨。以後可不許這樣了。”
他沒有問其他——他剛剛醒,摸不準楚添辛究竟消氣了沒有,不敢随意問及他人情況。
他不問,楚添辛卻想說。
“哥哥想不想知道,他們的屍身去了哪裡?”
季庭泰一怔,随即移開目光:“無關緊要的人,何必一定要知道。”
“剁成肉餡,發給災民了。摻了肉的白粥味道定然不錯。”他輕快道,甚至有一絲炫耀,想要别人的表揚,“我原不願告訴哥哥,恐污耳目。隻是哥哥從前是太子,殺伐決斷,必在十六之上,便覺得不必瞞着哥哥。”
“……”季庭泰沒有應聲,岔開話題,“我們這是去哪?”
“自然是回家。”楚添辛理所當然道。
他詫異:“怎麼走得這樣匆忙?”
“原本是要三日後回京的,可出門在外,我不放心,還是帶哥哥早些回去的好。哥哥餓了吧?用些早膳吧。”
“……”看看白粥,饑腸辘辘的季庭泰忽然不是那麼有胃口,“我暫時不餓。”
楚添辛頑皮一笑,動手攪攪,舀起一勺吹涼:“哥哥的粥裡自然沒有那些髒東西。來,啊——”
“……”
季庭泰沒有反抗,亦無法反抗。
他順從地用完一碗粥,又沉沉睡去。
這一睡就睡到過午,日光柔和,尚有未散盡的暑熱,季庭泰才在楚添辛懷裡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