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内,侍女辭華柔聲勸告。
“殿下,目的已達成,再鬧大了,怕是不好啊。”
“你是公主還是我是公主?”楚念黎瞪着她,壓低聲音逼迫,“我隻說最後一次,我小産的事,要鬧到整個臨國都知道!”
這是她最脆弱最需要照顧的時候,她就不信,她就不信……
辭華見她如此,垂下眼眸,吩咐人将消息散布到她希望的地方去。
“扶本宮回去躺會兒罷。”
月子病她可吃不起,索性趁着無事,她好好歇歇。
“公主,月公子求見。”
她皺眉:“怎麼?将軍還沒帶他走?”
回話的人小心斟酌詞句:“月公子說……想最後見一見公主。”
“沒什麼好見的,我與他的最後一面不在這裡。”
“是,奴婢明白。”
辭華服侍她歇下,掩門出來,看着苦守在院中的慕月,心下惋惜。暮夏飄雨,寒氣零零落落,盡數朝着院中那人身上飄,薄薄浸濕一層衣衫,似有千斤重。他眉目低垂,獨立院中,惹人憐惜。
辭華取出一柄傘,将風雨隔開。
“慕月公子。”
慕月看向她,長眉微蹙,面容痛苦,頗似西子捧心:“辭華姐姐,殿下真的不見我嗎?”
“慕月公子心裡明白,公主她最不喜拎不清的人,您還是乖乖聽話,莫惹公主厭棄。”
見他落寞垂眸,魂不守舍,她繼而把紙傘遞到他手上:“公主素來喜歡您聽話懂事,這馬上,您就是公主心中最特别的了,千萬别在這個節骨眼犯渾。”
“公主已經歇下,您若執意要見,奴婢自去通傳。一切隻看您的決定。”
“……在下明白了,多謝辭華姐姐。小産傷身,還請姐姐一定好生照料殿下。”
他毅然決然朝她拱手道謝,接過紙傘,緩步離開。
芙露殿裡,楚添辛正因下雨窩在哥哥身邊玩鬧,季庭泰看着天,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過幾日是中元節,我不能出去,你記得替我給原身燒些紙錢。”
“哥哥久居深宮,心倒通透,什麼都知道。”
聽他這樣說,季庭泰也不惱,反而笑吟吟地問:“十六希望我變成什麼樣子?”
他自然不會希望哥哥變成深宮怨婦,隻是随口感慨罷了。
“哥哥,你看,變天了。”
天乾殿裡,楚添辛才部署好邊關之事。
“陛下,安西将軍求見。”
“傳。”
安西将軍大步流星走進來,朝他行禮請安:“臣傅栾雲參見陛下,恭請陛下聖安。”
“免禮,你久不回京,此次事發突然,辛苦你了。”
“陛下何出此言?臣下能為陛下殿下效勞,是臣畢生之幸,臣下願為臨國鎮守邊疆,絕無怨言!”
楚添辛欣慰颔首,再次喚他起身,隻言他們之間,無須這樣客套。
“臣本該沐浴更衣,整頓儀容再來面聖,隻是事發突然,實在顧不得了。陛下,臣回京路上,捉到一人,身上帶着順河禺山一帶的軍情布防圖,已知是狄族細作,還請陛下示下。”
“再等等。”楚添辛早有預料似的,毫不意外,眼含笑意,“現在為時尚早。”
傅栾雲應下,恭敬在旁等候。沒過多久,雲斂來報,說月荷長公主夫婦在殿外求見,二人還請來了甯王與甯王妃。
“宣。”
楚添辛大概掃了一眼,這才示意傅栾雲審問。
闵其敖命人壓着慕月進來,五花大綁的人輕易被推倒在地,慕月佯做驚慌,拼命低頭想要藏起自己:“我不認識,不認識!”
“哼,你不認識?甯王妃可認識你呢!”闵其敖冷道,命人呈上一封書信,“陛下,甯王殿下,這封信究竟是否為甯王妃親筆,請甯王查驗。”
闵其敖交上書信,将人往前一推。
“還不說實話嗎?”
“我,公主,公主她隻說要我害死長公主的孩子,嫁禍給皇室,其他的,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是嗎?聽說安西将軍帶回一狄族細作,究竟如何,不如讓他們一起對峙。”
楚添辛冷眼看着,楚問宴也不言語,由着傅栾雲與闵其敖審問,得出的結果,竟是狄族故意送叱羅顔來臨國,名為和親,實為打探臨國消息。
如今,因着水患,臨國本就打不起仗,于是便命人暗害楚念黎,造謠皇室不和,放楚及卿出诏獄謀反,臨國内憂外患,他們便可趁虛而入,最差也能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