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宮宴,祭祀過後,衆賓入座。楚添辛開開心心坐在上面,與哥哥遙遙相望。
今天晚上,他就要與哥哥過二人世界啦!
宮宴上不乏有世家小姐獻藝,企圖得到君王垂愛,攀附皇恩,好一家雞犬升天。奈何弱水三千,楚添辛隻貪戀季庭泰一個。
眼看是讨不到什麼好,公子小姐都沒了來時的興奮。
楚添辛看他們興緻缺缺,也不在意,揮揮手道:“他們年輕,愛鬧騰,怕是拘着他們了。禦花園安排了燈會,有禁軍守衛,讓他們玩去。”
季庭泰不由擡眸看他:他的十六分明也是個孩子呢。
“興昭侯,怎麼了?”
看人出神被抓包,季庭泰趕緊起身:“宮中舞曲甚妙,臣一時貪看,陛下見笑。”
“如此。”笑容添了幾分真心,有一絲迫不及待,“掖庭安排了新舞,在民間頗負盛名,你看看,是否合心。”
“謝陛下厚愛,臣……”
“這是家宴,你坐。”
“是,謝陛下。”
鼓樂聲起,舞女魚貫而入,皆着彩衣,領頭的舞女則是穿着七重錦衣,重重疊疊,華貴而輕盈,在殿中漫然起舞。
臨國的中秋以拜月為民俗,月圓日多着淡雅之色,承月光映照,不與月色争輝。舞曲多是頌歌,揚王威頌天命,祈求國家平安,團圓美滿。
此歌此舞不同與宮宴,頗讓人耳目一新。楚添辛看着季庭泰看得認真,心情大好。
一曲舞畢,樂伎舞女垂首以待。
“賞。”
“陛下。”領頭的舞女上前兩步,深深一拜,“小女能為陛下獻舞,是三生有幸,不敢求賞。陛下廣施恩德,垂愛蒼生,中秋月圓,小女鬥膽,求陛下垂憐,尋得我父母,讓我一家團圓。”
說罷,她取出一塊玉佩,雙手呈上。
一旁的曲文英起身敬賀:“陛下德被四海,恩威并重,是臨國之幸,百姓之幸。”
楚添辛颔首,飲盡杯中酒。
季庭泰也看向他。
“舞女年幼,甚是不易。”
楚添辛知道他動了恻隐之心,心中軟了一塊:“既然興昭侯發話了,楓亦。”
楓亦應聲下去取玉佩,那舞女忽然擡頭,大着膽子笑看楚添辛。
“陛下恩情,小女無以為報,小女想近前謝恩,恭祝陛下千秋萬代,福壽齊天。”
她一面說,一面往前走,不等楚添辛允準,亦不顧楓亦阻攔。
“陛下,若論年齡,您比小女父親還要小上十幾歲呢。”
“……”
她這樣一說,楚添辛不明所以,深深蹙眉。趁他沒反應過來,舞女借着位置優勢大步上前。
誰知那舞女袖中竟藏着一截匕首,此刻借着距離便利,毫不掩飾,直沖楚添辛而來。
楚添辛身旁根本沒有可抵擋之物,手邊更無武器,兼之左臂傷勢未愈,見她行刺,隻能極力躲閃。
“!!!”
季庭泰一躍而起,順手拔出身後侍衛的佩劍,直接踩着桌子躍上台階,在舞女接近楚添辛之前,一劍刺穿她的肩膀,舞女一時吃痛,又因肩部受傷連匕首都握不住。
季庭泰驚惱之下,生怕楚添辛受傷,刺中肩膀後迅速拔劍,毫不猶豫刺中她肋下三寸,确保她無力行刺又不會直接死掉,血濺在臉上,驚得殿中人一愣。
電光石火間,季庭泰已二次拔劍,擡腿狠狠把那舞女踹下階去,眼看禁軍将人圍住,才終于松口氣,轉身查看楚添辛情況。
“怎麼樣?有沒有傷到你?”
楚添辛被簇擁在後,再擔心也無法上前,好容易見他過來,急吼吼想看看他是否受傷。
“哥……”
“大膽!臣子之軀,如何敢拉扯陛下?”
武凝然扶着楚添辛,見他貿然上前,伸手就拉扯楚添辛,一臉一身的血,手裡還提着劍,不由心下大駭,讓本就不喜他的武凝然更厭,當即示意人拉開他,厲聲怒斥。
季庭泰一僵,眼神下意識瞟向楚添辛,見他的确無恙,連左臂傷處都有綠绡緊緊護着,才放下心,繳械拜倒:“臣殿前失儀,驚擾聖駕,陛下恕罪。”
“你救駕有功,何罪之有?楓亦。”
楓亦趕緊上前扶起季庭泰,帶他下去更衣收拾。
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錯覺,武凝然總覺得楚添辛瞪了自己一眼。可楚添辛明明一句話都沒與她多說,轉頭就吩咐明河将刺客押下去,召見餘烈審問處置。
隻是等了許久都不見人回來,楚添辛猜測他會不會受傷,越來越坐不住,恨不得立刻去親自尋人。
“楓亦,興昭侯呢?”
“回陛下,興昭侯說天色已晚,他禦前失儀不敢面聖,先行告退了。”
楚添辛驚起:“胡鬧!才經刺客,不知是否有同黨,他回去豈不危險?”
“是,屬下這就遣人請興昭侯入見。”
大殿沉寂安靜,因着刺客一事,無關臣子及親眷在檢查過後都已退下,殿上人寥寥無幾,遠遠就能聽見季庭泰的腳步。
“陛下。”
“上前來。”
“是。”
楚添辛一把拉住他。
“不準走,你今夜就留在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