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他再無愧疚。
嚴敏出了天乾殿,臉色愈發難看。
“碩兒呢?讓他快些回來。”
侍女奇怪:“殿下早時說要去丞相府上,今日要晚些回來。”
“就說本宮不适,讓他回來!”
第一次見她惱,侍女惶恐應下,不敢再言。
此刻,嚴敏心情亂到極點。
楚添辛根本沒想讓楚盈碩繼位!
想想也是,丞相在朝,他怎麼可能允許楚盈碩繼位?
速速脫身,也許還能保得住丞相府。
另一邊,長秋宮。
“他怎麼會知道!”武凝然摔砸着殿内陳設,遍地狼籍,宮人瑟瑟跪了一地,大氣不敢出。
“娘娘息怒,太醫不都沒診出來嗎?興昭侯想誣陷娘娘,也沒有證據。”
侍女的話提醒了她,武凝然漸漸平息怒火:對,誣陷,都是誣陷。既然太醫沒有診出來,她該将計就計,借此事哭訴一番才是。
“隻是季庭泰此人,當真是難纏……”明明都被楚添辛支出去了,竟還能胡攪蠻纏,礙她的眼。
侍女繼續勸道:“左右他已在宮外,照應不到,娘娘大事若成,還怕治不了一個臣子?”
“也隻能這樣了。景泰呢?”
“角門候着呢,隻等娘娘傳召。”
方才還随侍在楚添辛身側的小侍唯唯諾諾走過來:“參見皇後娘娘。”
“方才,貴妃過去?”
“回娘娘,是。”
“說了什麼?”
“陛下頭痛犯了,正巧貴妃來。奴隻聽得兩句,似乎有關太子,怕被人發現,沒敢多留。”
武凝然蹙眉:楚添辛當真在考慮太子……難道,他想趁早立楚盈碩?
“其實陛下未必偏向二皇子。聞容蘭好歹是聞太尉的表侄,有功勞在身。季庭泰名為太子太傅,實則隻有陛下的寵愛,陛下不在了,他什麼都不是。”
“……”
豔紅的指甲嵌進手心,待心情平複,将最後一包藥遞出去。
“找個合适的機會,栽贓給貴妃,務必要快。”
楚添辛,是你不仁在先,怪不得我。
季庭泰帶着綠缛走出皇宮。
“侯爺安心,陛下無恙。”
“唉……是我太心急了。”
他隻聽人傳來消息,說皇後給皇上下毒,皇上的頭痛病由此而來,皇後還買通了太醫,無人盡心醫治。他聞聽消息便着急起來,帶着可信之人就去給楚添辛診脈,沒想到竟是假的。
算了,起碼他的十六無恙,他也能放心了。
“興昭侯安。”
思緒喚回,他定睛一看,唐迎正嬉笑着朝他拱手,眸光戲谑。
“阿迎,好巧。”
“是啊,好巧。季兄整日伴駕,難得教我遇見。”唐迎朝他眨眨眼,“你往哪兒去?”
“四處走走。二殿下今日回去得早,陛下也忙着,我是偷得浮生半日閑。”季庭泰笑笑,“連江,你随綠缛回去,有阿郁跟着我就行。”
“是。”
“……”
“阿迎?阿迎?”
“啊,季兄。怎麼了?”
季庭泰失笑,一掃心中煩悶:“發什麼愣呢?上回你說玄音閣上了新的曲譜,不如今日去看看?”
“上回你沒去,虧得有我才給你把那把好琴帶回來,你還沒謝我呢。”
“拿什麼謝你?”二人一面走一面閑話,“你老說喜歡陛下那套象牙屏風,不如我去私庫給你偷出來?”
唐迎被他逗笑了,四下無人,忍不住撞撞他的肩膀,低聲打趣他:“若是别人,豁出命去也偷不出來;換作季兄你啊,多看兩眼,自然有人拱手奉上。”
季庭泰跟着笑,想到楚添辛,心裡有隐現惆怅。
他似乎給十六添了大麻煩。
“季兄,那是你的貼身侍女嗎?”
“?”季庭泰回頭看看綠缛,“不,她是禦前的人。”
“哦,這樣。”唐迎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二人正靠着欄杆賞曲,就見連江飛速跑來。
“侯爺,請您速回太子府!”
“出什麼事了?”
“屬下不知。宮裡來人尋聞大人,随後便要您回去,想是有要事。”
一想到可能是楚添辛出事,季庭泰立刻道:“我這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