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便不想了。

魏清換掉來時的青底白色印花長裙，穿上一身黑色休閑裝，系起圍裙出了屋。

她想着該準備些午飯，可盧绾秋之前并沒說要吃什麼。翻了翻冰箱，除了一些速凍餃子和冷凍炸貨，勉強能用的食材隻剩下兩頭大蒜，一根大蔥，還有幾個不知道過期了沒有的雞蛋。

趁時間還早，魏清邊收拾實木方桌上殘留的零食袋和飲料瓶，邊尋思做菜的事。

客廳寬敞空蕩，需要打掃的地方并不多，她本就幹活麻利，沒多久便幹完了。

魏清放下洗好的抹布，站在廚房裡，突然感到有些茫然。以前在家裡，馬翠英總能想到各種瑣事把她的一天填滿，生怕她得了些許安甯。現在有了大把空閑時間，她竟有點不适應。

再沒有人打擾她，告訴她該幹些什麼了。

本能的驅使下，魏清移步來到盧绾秋的房門外，躊躇片刻，而後輕輕敲了敲門。

屋内沒有任何聲響。

她有點懊悔不該冒失前來，剛要走的時候，屋内人聲音有些發緊地問：“有什麼事嗎？”

魏清一愣，因為她之前并沒聽到腳步聲，可聲音卻是緊貼着門發出的。

“绾秋——”

她剛開口，便又後悔了。

短促的沉默過後。

“清姐姐，你不用拘束，把這裡當自己家就好。”盧绾秋的聲音中帶着笑意，“我這兩天閉關不出門，飯你随便做什麼都行，做好了放到門口的小圓桌上。”

“好。”魏清低低應了一聲。

“需要什麼随時跟我說，工作完成了你也可以自由支配時間。”她聲音明亮，似是鼓勵：“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魏清愣緩了幾秒鐘，才鄭重有力地回答：“好！”

“那我們幾天後見啦！”

拖鞋走遠的聲音猶在耳邊，魏清呆立在門前，試圖捋清自己現下的處境。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這個大房子和整個山谷都将屬于她一個人。

咬唇遐想間，魏清不由低聲自語：“真的可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嗎？”

當天中午，魏清做了兩碗清湯面，裡面各放了兩個水餃。她把面碗端到盧绾秋房門邊的圓桌上，想了想，并沒敲門，而是拿起桌上原有的便簽和筆，寫下了需要的食材與佐料。

下午魏清去收碗筷的時候，發現面碗裡的面被吃得幹幹淨淨，連湯也被喝了個精光。

魏清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暖意與滿足感，她抿唇笑了笑，注意到托盤上遺留的便簽。

【已經跟唐叔說了，他今天下午會買好送來。面很好吃，謝謝清姐姐】

“清姐姐”的後面還畫了一朵簡單的五瓣小花。

叫“清姐姐”着實有點黏膩，可魏清卻莫名地很喜歡。

盧绾秋閉關了五日。

這期間，魏清除了每天将房子打掃一遍，和照顧盧绾秋的一日三餐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打發在閑逛整個山谷和房前柳樹下的木椅上。

大自然帶有某種神奇的療效，可以撫愈因不同緣故而受傷的心靈。

魏清覺得從未如此輕松快樂過，缥缈間之前的生活與馬翠英似乎都離她漸行漸遠。

第六日清晨，魏清像往常一樣正在廚房準備早餐，盧绾秋開啟房門走出，厚重的木門發出一聲吱嘎脆響，兩個人都吓了一跳。魏清趕忙轉身戴好面紗，有些拘謹地朝盧绾秋的房間方向張望。

“清姐姐早！”

盧绾秋穿了家居的卡通睡裙，頭發保持着剛醒的自然淩亂，和魏清打了聲招呼後，便窩在沙發裡看起省台的早間新聞。

魏清感覺有什麼東西飄過去，瞬間又消失了，反應了一下，她才愣愣地出聲：“早。”

屋内的光線仍舊暗淡，電視畫面發出的跳動光波顯得愈發刺眼。盧绾秋始終維持一個姿勢，而在她身後開放廚房的魏清時不時看過去，嘴角不由地勾起一道淡淡的弧度。

“绾——绾秋，早飯做好了。”

魏清把裝有兩個餡餅，一碗小米粥和一杯山泉水的托盤放到電視機前的茶幾上，轉身剛想離開，盧绾秋忽然站起來叫住了她。

“清姐姐，你之前幹過廚師嗎？”

“沒有。”魏清垂手站到她的身側，眼神明淨閃亮。

“那真是天賦異禀。”盧绾秋有點端腔拿調。

魏清尾音輕挑：“做飯嗎？”

“我想想，”盧绾秋抱臂端詳着魏清，“應該叫——販賣人間煙火的仙子。”

魏清的笑意微乎其微： “嗯，賣了十多年。時間太久，都找不到回仙界的路了。”

盧绾秋被她逗笑，真誠誇贊：“你做的菜真的特别好吃！”

“我知道。”魏清倒顯得自然，“從小練出來了，再加上喜歡。”

“明白！不斷的練習終會成就完美。”

盧绾秋把托盤端到廚房的島台，坐上高腳凳，一邊看着魏清收拾上面的廚餘垃圾，一邊拿起一個餡餅吃了起來。

“這個餡餅簡直絕了！”盧绾秋大聲感歎。

“我研究出來的配方，每周三出攤去集市上賣。”魏清在陳訴事實，心裡卻油然有些感動。

盧绾秋點了點頭，拿起另一個餡餅吃起來，含糊不清道：“那肯定賣得好。”

魏清一直低頭忙着，不敢直視對方。如此反倒給了盧绾秋機會，可以大膽仔細地觀察她。

那目光太過強烈，魏清很難視而不見，她收拾的動作不自然地停了停。

盧绾秋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問：“你來的那天為什麼穿的像個古人？”

魏清被她問愣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會是唐叔跟你說的，我最近在體驗古人生活吧？”

投其所好，然後穿着一身古人裝束來工作。

魏清反應過來，淡然道：“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