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魏紅好像有點不高興,接着補充一句:“不用問她,我就是覺得挺巧的。”
似乎為了轉移這個話題,魏紅的話莫名多起來,東拉西扯地講個不停。
魏清有一瞬間的直覺認為她們或許認識,可在如此親近的妹妹跟前,這些無謂的猜測都如點點泡影——一戳就破,不留痕迹。
盧绾秋隻發來了三個字:清姐姐,再無其他。
自從收到這條消息後,魏清一直把手機帶在身邊,害怕錯過她的下一條信息。
這一等,等了整整兩天。
魏清原本的計劃也是隻在家裡待三天,和魏紅充實快樂地度過這三日後,她再也沒辦法忽視自己那顆思念某人的心。
第三日傍晚,夕陽墜在天邊,悠悠靠近遠處山頂之時,唐叔開着那輛紅色皮卡車轟隆而至。
“姐,這車真夠拉風的啊!我在網上看過,老貴了!你這老闆怕不是個富二代吧?”魏紅驚呼,随後摟住魏清,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哀哀切切道:“以後做了富太太,可别忘了大明湖畔的魏小紅啊!”
“都什麼跟什麼啊!”魏清低頭含笑,寵溺地靠上她的額頭,小聲道:“姐得走了,你一個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别總吃垃圾食品,還有少熬夜。”
魏紅在頃刻間撤出身形,躬身行禮道:“老姐媽,妹女謹遵您的教誨,特此一拜!”
魏清笑眼彎彎,将人用力地攬入懷中,過了許久才肯放開。
以前總是魏清送别魏紅,這次倒是反了過來。同樣是離别,少了往日的痛苦與無望,多了份熱烈的期許。
皮卡車内,魏清為勞煩唐叔表示歉意:“我聯系不上绾秋,所以隻能麻煩您過來接我。”
唐叔“呵呵”笑了兩聲又點了點頭,當作回答。
魏清覺得有什麼東西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隻能繼續沉默下去。
落日殘雲,暗幕籠罩,零零散散的人家,星星點點的燈光。
魏清無緣由地在心底升起一陣悲傷。歡樂自在總是相對而言,傷感羁絆與之如影随形。
一戶人家,一星命亮,幾輪糾纏,歸于虛無。
迎春谷裡的人是否已點亮了燈?而她與那個人的聯結又會在何時終結?
現如今,魏清明了自己對她的心意。那盧绾秋呢?是否同樣對她存有好感?還是單純的同情?亦或隻把她視為朋友?
魏清感覺頭痛欲裂。她想到一種可怕的情景——她忍不住跟盧绾秋告白,那人冰冷地說了一句:“我要閉關,你走吧!”,然後她連同她的小包被丢出門……
人的生命在無數這種細小的思緒中流逝,魏清覺得一眨眼的功夫,千棺嶺已在眼前。
她扶額凝神,看向路邊樹影婆娑的掠景,小心翼翼地問唐叔:“绾秋還好嗎?”
唐叔靜默良久,才開口道:“她這孩子堅強的很,挺得住。”
魏清的心猛然揪了一下,而後砰砰直跳,渾身的血在同一時間湧入大腦,讓她沒辦法思考,說不出話來。
與盧绾秋相識的這些天,魏清隐約能感受到一直有什麼東西在困擾重壓她。那些特意為之的角色扮演,或許隻是她短暫逃離現實的方法而已。
回想起關于她的那些奇怪行為碎片,将它們一點點捋順,連接成一條帶着鈍點的線,好多事情便說得通了。
盧绾秋用劉海掩住面容的形象浮現在魏清眼前,她伸出手想去摸摸她的頭發,在快觸及到的一霎時,幻影彌散迅速消失。
“唐叔,麻煩您再開快點!”魏清的聲音急促,身體不由前傾探視前方。
唐叔沒回答,而是悄然踩下油門,面上的神情增添了更多的凝重哀傷。
紅色皮卡車頂着兩束刺眼頭燈直逼谷内高台,車子剛剛停定,魏清便匆忙向唐叔道謝,推開車門沖下車。
房屋外側的大理石塊透着森森冷寒,在車燈的照耀下,映襯旁邊的月季花更加清冷豔麗。兩側的房間都黑着,隻要客廳的電視不斷變幻光影,到處流竄。
魏清一隻手握緊小包,另一隻手輕輕搭上冰冷的門把手,抿唇猶疑了好久,眼睛使勁一閉,再睜開時,臉上露出優美柔和的微笑。
她輕柔地推開門,朝正坐在沙發上,背身而坐似在看電視的盧绾秋,明快道:“绾秋,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