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惜睜開眼,立刻就被燦爛的眼光刺得眯了眯眼睛,頭還是在暈,不過想要嘔吐的感覺倒是因為她的神遊大法緩解了不少。
她看到陳藏那一瞬間還以為是做夢呢,無意識地哼唧了一聲,像是撒嬌。
陳藏的眼神溫柔了下來,将她被風吹亂的發絲從她嘴唇上拂開,道:“雲寶,哪裡不舒服嗎?”
雲惜這才回過神,她眨了眨眼,下意識否認:“沒有啊。”
陳藏的眉頭并沒有舒展開:“你臉色很不好。”
此時,海面起風了,一個起伏較大的海浪打上來,遊艇晃動了一下,雲惜的臉又白了幾分,她不敢說話了,怕一開口就吐了。
陳藏當然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他神色嚴肅起來:“你暈船?”
雲惜還想否認,可此時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更别說做出搖頭的動作。
陳藏當機立斷,沖着還在海裡打鬧的兩人:“周晝,笑笑,小惜暈船了,我們返航吧。”
唐笑笑一聽,慌得連忙松開了周晝,遊過去:“怎麼了怎麼了?小惜吐了嗎?”
周晝也哎喲一聲:“那等等我倆,我們現在就上來。”
雲惜就怕出現這樣的情況,她連忙拉住陳藏的手:“我沒事。時間還沒到呢。”她說的時間是出海時間,原本是三個小時,現在才一個小時不到。
陳藏轉過頭,注視着她,認真道:“你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次要。”
雲惜心疼錢,又覺得他們根本沒有盡興,一塊兒出來玩,要是因為她的緣故破壞了計劃,會讓她感到十分内疚。
她還想再勸說陳藏,可唐笑笑和周晝已經上了船,唐笑笑着急地走過來,端詳了一下雲惜,說:“是臉色不好,小惜很難受嗎?”
雲惜搖搖頭:“我還行,再玩會兒吧,還沒開始燒烤呢,好歹吃點他們送的海鮮啊。”
“别啊,要是難受就回去吧。”周晝開口道。
雲惜一個沒拉住,唐笑笑已經去和工作人員溝通返航,那大叔正在準備弄燒烤的東西,爐子都擺出來了,聽到他們要回去,愣了愣,道:“現在就回去嗎?這個……我們不退錢哈。”
“哎,”雲惜眼看阻止不了,皺着眉對陳藏道,“我真沒事。要不問問船上有沒有暈船藥,他們應該會備吧?”
陳藏那張臉幾乎要凍住,他對着雲惜道:“難受就回去。”語氣幾乎能用嚴厲來形容了。
雲惜意識到陳藏在生氣,不由吓得一愣,再想勸說的話已經憋在了喉嚨,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一切已經成了定局,大叔去遊艇的駕駛室和駕駛員溝通,很快,遊艇啟動,開始返航。
唐笑笑和周晝去擦幹了水,換回了衣服,等他們整理好了,陳藏才去。
他離開了雲惜身邊,雲惜提着的一口氣全洩了。
她順帶着歎了口氣,唐笑笑聽到了,緊張道:“還難受嗎,小惜?”
雲惜搖搖頭,情緒低落:“抱歉啊笑笑,我掃興了。”
“怎麼會。”唐笑笑并不在意,“你也不想的啊。”
雲惜搖搖頭,她依舊擔心這趟旅行他們沒有玩開心:“抱歉。”
迅速收拾好的陳藏走過來時,聽到了這一聲道歉,他的臉又冷了幾分,卻什麼也沒有說。
回程的遊艇上氣氛格外冷,雲惜低落地想,都是因為她。
原本的計劃不可避免的被打亂了,四人又回到了酒店,正好趕上了午飯,遊了那麼久的泳也餓了,于是決定先在餐廳吃完飯再上樓休息。
雲惜不知是暈船後遺症還是心情的緣故,她對唐笑笑道:“你們去吃吧,我有點累,先回房間了。”
她沒有和陳藏說話,隻自顧自的往電梯走去。
她以為陳藏會留在餐廳,結果等她走到電梯間,才從電梯門上的倒映看到身後的人,她詫異地回頭:“你不去吃飯嗎?”
陳藏看着她,卻不回答:“雲寶,你在生氣嗎?”
雲惜抿了抿唇,語氣不滿:“明明是你在生氣。”
陳藏歎了口氣,上前去牽住她的手:“我沒有生氣,我隻是心疼你,為什麼難受也不說出口,還硬要留在那兒。”
“可是為什麼要因為我一個人而掃所有人的興呢?你們明明玩的很開心啊。”
陳藏眼神不變,可眉頭輕輕蹙起,他輕聲道:“雲寶,你一向如此嗎?”
雲惜愣了愣。
“一直這樣委屈自己?我說過,隻有你是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次要。”
雲惜不懂:“那你們也很重要啊。我沒關系的……”她沒說出後面的話,例如她能堅持下去,例如少數本來就要服從多數。
“但是我們已經玩了這麼久,你也已經忍了很久了,你可以大膽的說出自己的感受,我們可以商量着來,為什麼要一味的忍受?”
雲惜張了張嘴,從沒有人告訴她,這樣是不對的。好似遇上什麼事情隻要她忍過去了,就不會有意料之外的事情,隻要她忍過去就不會有争吵,隻要她忍過去,她一直想要維持的表面的和平,就會維持住。
她眼神逐漸疑惑起來,可她沒有問出口。長久以來生活的經驗告訴她,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了,隻要這樣做就行了。
她緩緩點了點頭:“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