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柒仰頭張大嘴,“唔……”
“很好,柒柒,”殷如葵就着光看着柒柒口内的情況,接着對柒柒說:“來柒柒,盡量将舌頭向外伸……對,努力向阿姊的方向伸……”如葵邊說着,邊拿竹箸夾住柒柒的舌頭,往自己的方向調整着。
“唔……嗚嗚……嗚嗚嗚嗚嗚……痛痛……”
韋宮長一聽到柒柒嗚嗚的聲音,一把攥緊了一直握在手邊的袖邊,憂心不已,卻不敢出聲打擾。當聽到後面柒柒發出痛痛痛的聲音的時候,整個人碰地一下子從座上彈了起來!
“她說話了!婉娘,她剛剛是不是說話了!?”韋宮長激動地看着向身側的殷母求證着,甚至直接叫出了殷母的閨名都沒察覺。
殷母安撫着韋宮長,“你沒聽錯,剛剛柒柒她确實說話了!”
“窩,能索話了……”柒柒不可置信地呢喃着,無措的轉頭看向自己的阿母,“阿母,能索話了!”
韋宮長疾步奔向堂中的小女娘,沖下來緊緊地抱住柒柒,嘴裡還不自覺地重複着,“阿母的柒柒能說話了,能說話了……”,然後放開柒柒,雙手把住柒柒的兩旁肩膀,“再說一句,再說一句阿母……”,韋宮長的語調裡明顯帶着哭音。
“阿母……”,柒柒乖巧的應了自己阿母的要求,沖着韋宮叫了聲阿母。
韋宮長聽到這句後再也忍不住了,複而抱緊柒柒,哽咽出聲:“好柒柒,好柒柒……看看哪個碎嘴子再說你不詳招緻天罰!”
殷母看着這一幕也唏噓不已,怪不得韋宮長甯可辭官都要出宮,确實,被傳不詳,孩子又不能時時刻刻待在自己眼前,背地裡還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轉眼看向做完這一切,退在一旁冷靜淡定淨手的次女,一向隻覺得如葵安靜柔婉,無論對家中兄弟姊妹還是仆從女使都是一樣的溫良和善,自己還覺得這樣的脾性有些過于和軟了,果然得經事才看得出來,這哪是過于和軟啊,這都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了!
自己确實曉得次女素來喜歡看書,不管是賦論史書還是雜學怪談,來者不拒,但也沒想到雜學還能有這般用處!對這個小女兒,自己還真是知之甚少啊,殷母不由反思。
如葵看韋宮長激動地神态已經漸漸平複下來,便開口對宮長叮囑:“韋宮長不必憂心,柒柒隻是口内的舌骨處錯位了,并沒有太過嚴重,不過這幾日還是要好好養上一段時間的,多和她說說話,這對她的恢複很有益處。”
韋宮長起身,向如葵展袖躬身行拜謝大禮,“女公子大恩,韋莆沒齒難忘,今生來世必當缬草以報!”
如葵連忙側身避禮,後向韋宮長執回禮,“韋宮長,您折煞如葵了,本就舉手之勞,成敗均不可知,如葵還沒謝宮長毫無猶疑的信賴托付呢!”
“柒柒還不趕快拜謝行禮!你如葵阿姊對你可算是有再造之恩了!”韋宮長輕柔的摸着柒柒的花苞頭,接着拖着着柒柒的後背,往前一推。
然後就看見豆丁般的小人,神情嚴肅莊重的對如葵行了五體叩拜大禮,随後她支棱着短胳膊短腿搖搖晃晃的起身,再曲身向如葵道謝:“柒柒謝過阿姊大恩,柒柒必會奴力包恩的!”
這次如葵沒有再避開柒柒的行禮,全程滿臉含笑地受了柒柒的謝禮,聽過舌頭都還沒捋直的柒柒的道謝後,笑的越發燦爛的如葵上前捏捏柒柒粉團似的肉乎乎的臉蛋,“那柒柒可不能貪懶,一定要多多努力講話才可以哦,這樣才能快快恢複呢~”
如葵說完,轉向韋宮長,神色肅靜,正衣冠,曲身行禮:“如葵想向韋宮長求教受業,不知宮長可允否?”
韋宮長笑的眉眼舒展勢如鶴唳,躬身回禮“參也不得,請女公子無辱。”
如葵聽後立刻行叩首拜禮,安靜伏身,等待韋宮長的訓誡。
韋宮長滿臉慈愛,“求學者,自當博學,溫顧,理解,踐行,謙讓,方可學有所成,期汝能時刻銘記于心。”
如葵應聲,“諾,伋謹遵夫子教會。”
至此,拜師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