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會雙手抱臂依靠在柱子上,手指輕敲着胳膊,還是那般似笑非笑的模樣,不緊不慢地開口了。
”就是前幾日,我們一幹不學無術的勳貴子弟在倡家*喝酒,恰巧碰見了一孤女在倡樓對面賣身葬父*,我們這些子弟正好閑得無聊,就想說随便誰派出去打發點銀子得了。”
“本來隻是想給點銀子的,畢竟人家一長相嬌弱的小女娘,在倡樓對面,也算的上是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她演的認真我們看得過瘾,所以全當是賞錢了。”
“也是我一時興起,就帶了幾兩銀子下樓親自給這孤女送了過去。“
”哪成想這孤女倒好,說是我既給她銀兩,那便是買了她了,非要和我回侯府!這哪能成,侯府豈是誰想進便能進的?“
”就是一般的官宦人家買個女使,都得從伢行挑些家世清白的呢,更何況我們這侯府門楣,所以我當時就覺得這女娘有些失心瘋了,你一演戲的難不成還真把自己給演進去了?看這熱鬧不好看了,我便準備丢下銀子回倡樓了。”
“但那女娘當街便哭開了,生拉硬拽地非不放我走,我一看熱鬧的,轉眼變成别人眼裡的熱鬧了,這怎麼能成?當公子我吃素的?”
“看她還不放手,我便有些不耐煩了,一腳踹了過去給小女娘踹暈了,而佘兄此時正好路過便瞧見這一幕了。”
“佘兄也是好心,看這女娘昏倒在地不省人事,怕出人命,便勸我将這女娘送去巫女那邊瞧瞧,我自是不願意的,便和佘兄說要送你送,我可不去。”
“結果沒想到,佘兄還真把人送到巫女那邊了,巫女看人必然是要銀兩的,佘公子身上的銀兩不夠,我便好心借于他了。”
如葵在旁邊聽得直皺眉,不由得開口問道:“哪家巫女看人需要一百兩白銀?就是給皇帝看診的巫祝,一次診費用不了一百兩白銀吧?”
陳小公子轉眼看向如葵,對上如葵疑惑的目光,輕笑出聲,“小娘子問得好問題,這個看診啊定是用不了一百兩白銀的,這裡面主要的大頭,是被那孤女抓壞的我那蜀錦制成的衣服,蜀錦可是寸錦寸金啊~”
如葵不由得看向站在自己旁邊的阿姊,此時的如藿面沉似水,毫無波動,叫人瞧不出端倪,但旁人瞧不見的地方,如藿卻死死地攥住如葵扶着她的手,力道之大,竟将如葵攥的生疼。
而另外一旁的佘夫人着急的開口說道:“既是那孤女扯壞你的衣服,叫那孤女賠你便是了,這怎麼還能算在我兒的頭上呢?”
陳小公子将眼神從如葵身上挪開,轉而看向佘夫人,一直以來似笑非笑的神情終于換上了假模假樣地吃驚,他擡手輕輕掩口,語氣略帶誇張地問道:“原來佘夫人你們竟是不知道嘛,這孤女已經算是佘公子的人了呀~”
“嘶!”
在陳小公子講完的一瞬間,如藿本來握住如葵手的力道瞬間變得極大,如葵一個沒忍住發出了聲。
如葵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的阿姊,結果就看到如藿此刻臉上毫無血色,且滿臉冷汗,身子更是由原先輕微的顫抖變成此時肉眼可見的抽搐。
如藿回握住如葵的手,氣若懸絲,對着如葵吐出一句,“孩子!”
如葵這才反應過來,将手探到阿姊的裙擺處,入手一片濡濕,在擡起手來看時,便發現手中滿是鮮血!
怎麼會?!!!
阿姊怎麼會出血?!!!
如葵此時也顧不得太多,轉頭對佘夫人說道:“快準備産房,阿姊可能要生了!”
佘夫人似乎也是被吓到了,無意識般喃喃地說道:“好,好,準備産房,準備産房,我這就叫人去準備……”
如葵将阿姊打橫抱起,對呆在一旁,仿佛也被這等場面吓到了的陳小公子說道:“陳小公子,今日你所說之事,還須等我姊夫回來後與你商談,今日佘府諸事繁忙,我等也不便送客了,失禮之處還望佘小公子見諒。”
說罷,如葵便抱着自家姐頭也不回的向阿姊的院落中沖去,心裡默念着,“巫神在上,如藿阿姊可千萬不能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