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侯雙手接過後,便珍而重之地将其放在了一旁小兵端着的紫檀木匣子當中。
兩人再一次,在滿堂祖宗牌位面前,在滿室親友見證面前,面面相對,鞠躬行禮。
這樣的場景,京畿城内的世家諸人都經曆過很多次了,尤其是在雍朝局勢剛剛平穩的那幾年。
而與那些場景不同的是,一般下手跪着的,多是為八九歲的孩童,頂着一張懵懂不解的臉,或是好奇,或是敬畏的四處張望着,而不是一個已經成年了的青年男子。
所以這樣的場面,對于前來觀禮的衆人而言,既熟悉,又帶着一絲詭異的陌生。
這邊儀式還在繼續着,雙方交換過過繼書之後,由那位年老的長者開始宣讀族譜,繼而向衆人解釋此次過繼的緣由。
在老者的聲音落停後,那位英武不減當年的女侯爺,走到殷澤文身後,動作輕柔的為其束發,并将梳好的頭發全部束進一座由玄鐵打制的發冠。
在做完這一切後,女侯爺轉到殷澤文面前,一旁端着一造型精巧的玄鐵匣子的小兵見狀,快步上前。
女侯打開匣子,從裡面拿出一塊與殷澤文發冠成色極為接近的令牌來。
兩者的材質粗略打量下很是接近,似乎是同出一源。
就在殷澤文心底裡默默鼓搗着,上方傳來女侯帶有殺伐之氣的聲音,“你想的沒錯,這令牌與你頭上現在帶着的發冠,都是由一塊千年寒冰玄鐵制成,堅不可摧。”
女侯鄭重地将手中的玄鐵令牌遞給殷澤文,殷澤文雙手越過頭頂,恭敬地接過。
感受着手中玄鐵令牌散發出的陣陣寒意,殷澤文以手掌着地,額頭貼于掌心,緩緩拜下。
女侯爺看着恭敬拜下的殷澤文黑黢黢的後腦勺,想到自己這次收養這個孩子的原因,看了一眼在人群處站着的滿臉不安的那位程家娘子,緩緩地笑了。
她輕輕拍了拍殷澤文的肩頭,“好孩子,重信守諾,遵循本心,你很好。”她捏了捏殷澤文的肩膀,算是示意此子之後要盡為人子之責,侍奉新家。
“再去拜拜你的生身父母吧,去拜謝他們的養育之恩,從今日後你便要随我回邊城守關了,今生再見你生身父母的的次數,屈指可數。”
殷澤文起身,走到殷父殷母和他大父大母面前,雙膝直接着地而跪。
殷澤文仰着頭,盯着上位坐着的殷家長輩們,專注而虔誠。
許久,殷澤文緩緩擡起雙手,手掌掌心相合,額頭貼在手背處,直起上半身,再緩緩拜下。
這樣的動作如此再三呃方才緩緩直立起身,将手放下。
殷家大母看着一向令自己頭疼不已的孫兒,想說些什麼,但是又頓住,隻是無措地抿了抿唇。
殷家大父見老妻頓住不語,看着一直垂手恭立而下的孫兒,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今你既入他門,須敬愛長輩,晨昏定省,不得有怠;是是謹遵教誨,恭敬順從,方為孝子。否則,必為世人所譏,親朋所厭,祖宗蒙羞,悔之晚矣!”
說罷,看向一旁站著的女侯爺,示意其對殷澤文進行教誨。
女侯爺看着下面體格健壯,面容沉穩的青年公子,沒想到自己臨了了還能直接得一個好大兒,女侯爺輕輕笑了笑,果然人活得久了,什麼好事都能碰得到啊!
“今日你進入我門,我不要你封侯拜相,也不需你傳承血脈,你隻需要萬事遵從本心,一生無憾即可!”
滿堂聞言皆驚!
别說是過繼的子嗣,就說是親生的子女,這樣的訓導,未免也太過寵溺!
衆人嘩然。
殷澤文也吃驚的擡眼看向自己新任的母親,震驚過後,殷澤文回神,規規矩矩地雙手合攏躬身作揖道:“兒雖不敏,敢不袛承!”
女侯爺大笑,帶着自己的親兵,起身徜徉而去!
至此,過繼之禮已畢。
今日之起,未來名震四方的大将軍殷武,正式掀開了他恢弘一生的戰神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