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道的習慣是隻有在自己能把控住事情的所有環節時,才會進行下一步。她怕浪費機會。哪怕席清在她身邊,哪怕她知道席清已經失憶,修為高過在場所有人,現在很聽她的話,她依舊覺得再查下去是冒險。
這時,司道腰間的通訊玉牌亮了。
玉牌傳來的訊息以金色的字體懸浮在司道眼前,她看完之後,揮手将那些金色的字體打散。山洞内所有人都看見道衍宗傳信的内容了,道衍宗得知席清複活,要司宗主帶席清回去。
回去,回去能幹什麼?不就是再殺一次席清嗎!
司道回頭看席清,見席清有些茫然無措,她對他說:“都看到了。”
席清點頭,眼睛緊緊盯着司念塵,“師尊要帶我回去?”如果司念塵準備再殺他一次全她的好名聲,他拼着重傷也會離開這裡,他不欠司念塵什麼了。
司道把洞口的陣法撤了,對席清說:“你若想回道衍宗,我自保你無恙。你若想離開,我亦不強求。”
這些話,她就當着和雲宗衆人的面說了出來,大家都覺得不可置信,越先生嘲諷,“司宗主這樣徇私枉法,倒是讓我們大開眼界。”
雲宗主瞪他一眼,“你少說一句話會死嗎?”司道眼看就要出去了,這姓越的有毛病吧!
司道沒理會他們,走出山洞,席清跟在後面。
出去以後,司道把自己的乾坤袋遞給席清,“你不想回去也無妨,但我總得給你個名正言順。”她複活席清,便沒有想着讓席清躲躲藏藏地過一生。
席清聽見名正言順這四個字,眉端不由一挑,“師尊為什麼這麼說?”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他語氣冷淡了許多。
“沒有為什麼。”
司道傳訊給道衍宗,叫宗門派人過來看管和雲宗這些人。這些人作惡多端,為禍雲洲,她暫時不要他們的命也隻是為了調出幕後真兇,而不會把這些人再放出去作亂。
道衍宗的人到了,司道不再遲疑,放出飛行法器。
席清跟着她上了飛行法器,有許多故人,他想再見一見。而且,司念塵表現出來的态度是絕不會傷他,隻要司念塵不動手,他就能保證自己的絕對安全。
他站在司念塵旁邊,“我想回去。”
司道沉默半響,“其實這次,你不回去比較好。”席清這個名字就是罪惡,道衍宗沒人會給他好臉色,何必白白受氣?
見席清态度堅決,司道歎氣,卻還是點頭應了。
飛行法器降落在道衍宗,一衆長老弟子出來迎接,他們看見跟在宗主身後的男子,有弟子驚呼道:“竟真是席清!”
席清尋找着前世關心他良多的司情長老,到見司情是好端端站在那裡的,很是驚喜。
兩年不見,她的腿傷治好了,看來好人總是有好報的。
席清把視線收回,抱拳行禮,“席清見過各位長老。”
那些長老都不知該作何反應,以前席清在宗門的時候,他們都很喜歡這個孩子,後來他入魔,破壞誅魔陣,罪無可恕,死在宗主劍下,所有人再提起席清,便都是魔頭,堕魔。
現在再看見席清,竟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他們沒有想到席清做的那些惡事,而是想到了席清在宗門修行的模樣。
司情先說話,聲音有些顫抖:“清兒,真的是你,清兒!”說着她往前幾步,走到席清身前。
席清垂眸,掩飾着自己的思念,“抱歉,席清失憶了,不知您是哪位長老?”
司情握着席清的胳膊,眼中含着淚,半響,輕輕點頭說:“紅塵閣,司情,你叫我師伯就可以了。”她細細端詳着席清,又道:“你以前最愛來紅塵閣蹭飯,晚上過來吧,師伯準備你愛吃的飯食。”
席清點頭,“多謝,師伯。”在這道衍宗,唯一對他好的,隻有司情長老。當年司情長老的雙腿因保護他而廢,無藥可醫。現在能好起來,真是再好不過了。
司情話音剛落,後邊就有戒律長老提醒道:“我們叫席清回來可不是吃飯喝酒的。”
席清朝那個面色清冷的男子看過去,戒律長老鐵面無私,無論是誰犯錯,從不徇私,他問:“所以,你們叫我回來,是做什麼的?”
司道攔在戒律長老開口之前說:“該解決的事情,我會去解決,你不用操心。”這句話出來,偏袒的意思就已經很明顯了,若是其他人,看在宗主的面子上也會忍着不說這一句,可戒律長老不是,戒律長老冷哼一聲,“當年你犯下滔天大錯,自然是讓你回來贖罪的。”
司道語氣冰冷,“戒律長老。”大殿内氣壓低下來,“我是他師尊,他有什麼錯,也得我說了算。”戒律長老拱手,竟然說了句“是”。
席清看着司念塵,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