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道腦中一瞬的懷疑閃過,現在卻覺得席清還年輕,氣盛些也是常事,便自己打消了那絲懷疑。
“沒有。”司道瞥過席清一眼,将視線收回。
她對戒律長老說:“我的弟子不可能一輩子留在這座山上。”她的态度很堅定,席清若要下山,她必然支持。
戒律長老清楚他不可能改變宗主的想法,想了想,取出一件法器,“或者,宗主将這法器種在席清體内。”
司道拿起法器看着,然後帶着怒氣将其扔回戒律長老懷中。
席清在旁邊見司念塵毫不猶豫的動作,忍不住笑出了聲。
司道冷聲對弟子說:“閉嘴。”席清安靜下來。戒律長老面黑如碳,“宗主這是什麼意思?”
這法器名為心魔,專門窺探人内心的隐秘,種進去以後,連七情六欲都不能有,不論什麼想法,都會給人帶來不斷鑽心的疼痛。除非這個人平心靜氣,一絲情緒波動也沒有。
司道隻一句話,“席清是人。”
道衍宗幾位長老陸陸續續過來了,“收到宗主的傳音,我就趕緊往淩雲峰這邊來,還好沒遲。”席清看司念塵一眼,是她叫這些長老過來的嗎?
她不想放他走直說便是,何必演戲?
司劍長老說道:“席清複活一事,不知宗主可有調查?”
司情柔聲:“宗主當年之劍,有萬鈞之勢,雲洲怕是沒人有能耐救清兒吧。”她盛着笑意的眸子看向席清,“清兒現在好好的站在這兒,便隻能證明他自己得天道之造化,何須求助于人!”
席清低頭,這些長老都是看他不順眼的。若隻是司念塵,他不會擔心她吃虧。可司情也在這兒,他就不願意讓司情因為他而得罪那許多人。
他擡指召過戒律長老懷中的法器,直接打入自己體内。
衆人一時呆住,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反而是席清先說話,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如何,現在我能走了?”
戒律長老雖不情願,還是點頭。
司情撲過去探着席清的筋脈,着急道:“心魔也是随便種着玩兒的嗎?你快把它逼出來!”許多人種下心魔,最後就真的生了心魔,一身修為潰散,身隕道消。
席清笑着說:“師伯不必替我擔心,我皮糙肉厚,不疼。”
席清這做法直接堵住了所有人的嘴,他再要走,自然不會有人攔着。但他卻故意回頭問司念塵,“師尊,我能離開了吧?”當他眼中看到司念塵時,心魔就像瘋了一樣在他的血肉中翻滾,忍着疼,席清還扯出些笑容。
司道這時卻搖了搖頭,“你現在的情況去落焰城太過危險,和我同行吧。”
她自然明白席清那句話的言外之意。若說聽了那句話,她依舊很痛快,那自然是假的。可是,她不能看着席清犯險。
席清嘲諷一笑,“自然得聽師尊的。”
司道取出飛行法器,帶着席清和蘇橋往和雲宗方向去。
蘇橋提醒道:“宗主,去落焰城不是這個方向。”
席清冷哼一聲,“誰和你說她要去落焰城了?她心裡先裝着的是天下蒼生。”為了怕他入魔,竟然想了這樣的招數來逼他種下心魔,好保證天下人的安全。至于他的感受,他算什麼?
司道放下手裡拆的七零八落的法器,對蘇橋說:“先去一趟和雲宗。”
飛行法器落下,司道一揮手将桌上的東西都收起來,往外扔了張引路符,符咒引着司道找到道衍宗派來的人。
和雲宗所有的人都被關在一座大型陣法内,司道掃過一眼,“有人跑了?”她語氣确定。
有人原本還想着隻少了一人,宗主哪裡能記得所有人都去樣貌,蒙混過關便是,如今被宗主這樣問,卻是不敢欺瞞,“有一個人靈力極高,且身法飄忽不定,我們攔不住他。”
“什麼時候?”
道衍宗弟子面露愧色,“宗主離開半個時辰後,那人便設法逃跑了。”
時間過去這麼久,他們沒有給宗門送消息,甚至剛才司道不問,他們也不打算說。司道隻說:“這些人按宗門律法進行處罰,不用再看着了。”最重要的那個人已經丢了,“你們辦事不利,回去自己找戒律長老領罰。”
和雲宗沒必要再待下去了,越先生會逃,司道并不怎麼意外,宗門裡這種欺上瞞下的風氣,卻未在她意料之中。
司道把飛行法器放出來,一行人往落焰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