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依舊笑着,“我們王上在等着司宗主。”
不知何時司道出現在席清身後,司道看了一眼那内侍,直接道:“你告訴他我不過去,他就不等了。”
說完這句話,司道拉住席清的袖子轉身就走。
走到橋上,司道憑欄而立,顯然沒有被剛才的事情打擾心情。席清看師尊都不在乎,他也就将這件事放下了。
遠處那艘精美的畫舫在遠處停留了片刻,還是往遠去了。
司道手裡捧着盞河燈,想向上天祈願,半響卻一個字都沒寫。席清把筆放下,“司小姐怎麼不寫?”
司道将燈漂到水面上,“我太貪心,想要的很多,寫不下。”
她看席清将河燈也送入水中,紙條上隻有一行字,她眼力好,看得清清楚楚。隻六個字:司道喜樂無憂。
她看着那盞河燈,笑的很開心。
兩人沿着岸邊慢慢往回走,司道想:席清真的太好了。
因為想得出神,司道沒注意到腳下濕滑的石頭,踩上去險些滑倒,席清趕緊抓住了她的手,神情緊張。
他扶着師尊站穩以後,便蹲跪下來,正要挽起師尊的襪子,胳膊就被按住了。
司道俯身抓住席清正在動作的胳膊,“我就是摔一跤都不會有事,别擔心。”見席清仰頭看他,手指還搭在她的襪邊,目光依舊很不放心,司道又言:“你之前不是說過嘛,我身體強悍,絕對不會生病。”
席清在想,他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哦,想起來了,剛重生那會兒跟着師尊住店時,和小二随口說的。師尊不是上樓了嗎?怎麼聽見的?而且,還記到現在。
他手松開師尊的襪子,讪讪笑了笑,确認道:“真沒事?”
司道确認:“真沒事。”
但席清卻怎麼也不肯走岸邊了,他挪着挪着,就踩到土地上去了。這裡靠着水,土地極為濕潤,席清踩上去的結果就是兩腳泥濘,連錦袍的下擺都泥了。
司道往回拉了他一把,“我又不是螃蟹,給我留這麼寬的路。”把人拉回來,地上便踩了兩個腳印。
席清心想,反正他也得洗衣服,連着把師尊要換的也洗了吧。
沒成想,還沒回到小院,就有人過來攔他們。來人穿着極為貴氣,雖是玄色衣裳,其上繡着的五爪龍紋卻昭示着來人身份。
席清踢了踢腳上的泥,有些不耐煩,這人怎麼陰魂不散的。
對面跟在王上身邊侍衛立刻呵斥道:“大膽!見到王上還敢如此無禮?”
席清委屈看向司道,“師尊……”
司道對席清點頭,往前幾步,躬身朝對面行禮,而後道:“王上若是無事便請回,小徒還急着回家換鞋。”
王上掃過席清一眼,“司宗主,明日宴飲,朕以國君的名義召你入宮,你應嗎?”
對方都這樣說了,司道自然不能再拒絕,她隻是道:“我不喜宴席,王上是知道的。”
王上聽見司道答應面上便露出喜色,“隻是家宴。”
司道沒再多問,帶着席清行禮之後就繼續走了。
席清一直都聽着,那個王上還在那裡站着,還不離開!
司道覺察到弟子的小動靜,對他說:“不用管,我們拐了彎他自然就走了。”
被丢在身後的王上此時剛收回眼神,轉身,對身旁的侍衛說:“對司宗主要像對皇後一樣尊敬,不得冒犯。”
侍衛應是,至于為什麼是皇後,大約因為司宗主是女子吧。
回到院子裡,席清正打了水在洗衣服,他心裡越想越不對勁,看着師尊屋裡的燈還亮着,生怕他晚去一會兒,師尊就歇下了,放下手裡的衣服,趕緊過去敲門。
進屋以後,席清說:“師尊,王上對你不懷好意,你可千萬不要被他騙了!”
司道笑着說:“這麼着急,原來是這件事。放心,我知道他的意思。”
師尊竟然知道!知道還笑!席清着急問道:“那師尊是什麼意思?”他才不要自己的師尊淪落為深宮後院那種争風吃醋的女人。
司道靠着身後的軟枕,“我去赴宴,隻是因為他是國君。”修仙之人再超然物外,也不能全然不顧人間禮儀,既然王上以國君的名義邀請她,她自然不會拒絕。
席清明白了,他舒了口氣,然後道:“明日宴會,師尊帶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