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指着蓋頭上那兩坨棕紅色的生物問道。
白茗點頭:“對呀,我挺滿意的。”
“嗯……”
姜洛汗顔,心裡想着要不要連夜替她重新繡一塊蓋頭。
[宿主,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有問題?]
[白茗繡了不是就代表她還是重視這次的親事嗎?不然,繡這東西幹嘛?]
[嗯,你說的對。]
既如此,那就順着流程走吧。
姜洛輕輕挽上白茗的胳膊,柔聲道:“茗兒,初二那日要不要讓許道長和封公子來堵大門?”
“自然可以。”
白茗贊同地點頭,讓他們為難為難雲君陌也好,這小子太嚣張了,哼!
八月初二,大吉之日。
綠橘綴枝頭,合歡滿庭芳。
傍晚,火紅的夕陽挂在天邊,遲遲不落下,好似也要沾沾這對新人的喜氣。
白宅内紅映滿牆,喜樂聲不斷,朱紅的大門前立着一身降紅色金絲鑲邊錦袍,系白玉腰帶綴香囊的雲君陌,在衆人的簇擁下正欲拾階而上,門側的許願擡眸不語,隻伸手輕推一掌,遂将其困在原地,動彈不得。
雲君陌劍眉微揚,倒也不氣不惱。
“二位還有什麼招數,盡管使出來。”
“貧道沒了,不過聽令意思意思罷了,”許願攤開手,聳了聳肩,又看向身旁的封亦安:“你來吧。”
被喚的男子臉色陰沉,深邃的眼底積郁着百年來的不甘,他攥緊了拳頭,脖頸上青筋隐隐有凸起的勢頭。
師父居然要與雲君陌成親,而他是兩日前才知道這件事的。
“堪堪凡人之軀,你也配?大言不慚,我的手段可不是你能受得住的!”
封亦安的情緒在暴走的邊緣徘徊,許願趕緊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勸慰道:“師兄,适可而止,别忘了你的身份。”
他的身份,道士?徒弟?還是世人眼中修習邪道的妖魔?
誰在乎!
“陰陽赫赫,賜吾神通,使役雷霆,内有霹靂,急急如律令,雷釋!”
“師兄,不可!”許願見狀已經來不及的打斷,忙甩出一張黃符,掐訣念咒後,在天雷降下的瞬間抵消掉那股毀滅的力量。
“師兄,你瘋了?想受天譴還是師叔的責罰?”
聞言,封亦安怔愣了一瞬,臉色由黑變白,側過身去擠出了鬧哄哄的人群,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搖搖晃晃地向着城東走去。
“世間紛紛擾擾,自有良人居于其中,又何必苦等無緣人呢?”
許願歎了一口氣,擡手解了雲君陌的禁制,“剛才多有得罪,少将軍莫怪。弟子在此,祝您與師叔永結同心!”
“自然,多謝!”
雲君陌對着許願抱拳後大步邁過了白宅大門,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動,他嘴角也随之上揚,步履輕快地朝着大堂走去。
堂上,女子一頭烏絲盡數盤起,戴着累絲嵌紅玉六鳳銜珠玉冠,珠華玉瑩,熠熠生輝。柔嫩如蔥的玉手輕持一面紅綢龍鳳飛雲團扇恰到好處地擋住了那份姣美容顔。
“茗兒,此去京城不比從前,謹言慎行,莫要任性妄為。”
白夫人眼眸濕潤,起身拉住白茗的手,交覆于雲君陌的大掌之上,目光殷殷地來回看着兩人,“賢婿,我家書韫就托付給你了。”
“嶽母放心,小婿定照顧好茗兒。”
話落,大紅鴛鴦蓋頭一遮,白夫人朝兩人擺擺手:“去吧。”
喜服加身的兩人牽着紅綢緩步出了門,白茗的小臉映着紅光,雙眸盈淚,嬌妍欲滴。
白宅門口,十裡紅妝,繁貴的六乘車駕雕鸾畫鳳,錯彩镂金,待新娘上了馬車後,唢呐聲驟起,大紅燈籠開路,迎親隊伍緩緩出發。
幾十匹駿馬踩在石闆上發出哒哒的聲音,悅耳動聽,一路出了城門,向北邊飄去。
隊伍走得不急不緩,三日後才抵達京城。
将軍府裡,鑼鼓喧天,唢呐齊鳴。
“新人入門!”
“過香,洗穢!”
“……二拜高堂……”
繁瑣的禮節和沉重的鳳冠壓得白茗喘不過氣,暮色漸暗時,她與雲君陌被送入了洞房。
男子拾起桌上的紅著輕輕一挑,大紅蓋頭被掀落在地,喜帕下的玉靥嫣紅,杏眸顧盼流轉間有種說不出的嬌俏,他屏住了呼吸,鳳眸潋滟,直勾勾的盯着床榻上的人兒。
女子擡眸嗔了他一眼,起身行至桌前飲下一盞清茶後嬌哼道:“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睛挖掉!”
“茗兒舍得?”
“為何舍不得?我又不喜歡你。”
聞言,雲君陌的目光熾熱坦誠,欺身上前将白茗逼至床榻處:“可每每你都回應了我,茗兒忘了?”
“我……”
白茗的腦子轟的一聲炸開,她清晰地感覺到耳根處傳來的灼燒感,嘴裡支支吾吾,道不出一句解釋的話。
“那,不妨先幫茗兒回憶回憶。”
話落,雲君陌斂起嘴角的弧度,伸手摟過白茗,低頭的瞬間薄唇覆了上去,冰涼的舌尖撬開貝齒,從齒縫中溜了進去,不斷地向她索取,白茗心中警鈴大作,故作鎮定地抵抗着,但雲君陌的攻勢太強烈,于是她不得不往後仰去。
忽然,腳下一滑,不知踩到了誰的衣擺,在向後倒下的瞬間,她本能地抓住了面前男子的衣襟,兩人順勢雙雙倒在喜床之上。雲君陌撐起手肘将白茗壓在身下,眼底的情緒波濤洶湧,訴說着滿腔的愛意。
白茗無處可逃,水潤嬌嫩的舌尖被雲君陌纏繞着,追逐着。香甜滑膩的口津在唇齒間相互交融,兩人的喉頸處不斷地上下滾動着,仿佛有什麼脫離了掌控。纏綿間,她的眼神逐漸迷離,粉腮上浮出一抹桃紅,杏目如一汪春水,漾起漣漪,雪白的秀頸輕輕擡高,溫柔地回應着男子的愛憐。
不多時,白茗衣衫半褪,露出的抹腹上繡着鴛鴦交頸,杏眸半睜半閉,粉唇一張一合,耳畔傳來了男子沙啞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她将頭埋進男子炙熱的胸膛下,羞赧地嗯了一聲,随即十指交握,玉臂被禁锢于身側,兩人愈發緊密地糾纏在一起。
呼吸交織間,溫度逐漸攀升,她感覺自己心急速跳動着,身子卻無力地蕩漾在碧波之上,随着浪花一朵接着一朵地襲來,或大或小,或強或柔,都讓她心生搖曳。
良久,一個巨浪湧來,擊碎了她所有的防線,一聲勾人心魄的嘤咛從紅潤的唇邊溢出,男子低頭覆了上去,将破碎的輕吟吞入口中,粗粝的大掌撫摸着懷中發軟輕顫的嬌軀,擡手一揮,大紅維帳落下,遮住了滿床的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