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亮,宋泮音就乘着馬車來接白茗去往城郊的清平觀。
觀内常年青煙缭繞,鐘聲鳴響,前來祈福上香的百姓絡繹不絕。
前院,法場四周立着黃幡,随風飄動,一身着暗紅色道袍的道士手持三清鈴,鈴聲叮铛,法旗書有‘敕召萬神’四字,上可召神遣将,下可驅邪除魔。
儀式很常規,沒什麼特别的,搖鈴、上香、書寫符箓,白茗看得無聊,本來想去角落裡坐着休息一下,轉身的瞬間瞥見香台旁站着兩個老朋友,是九月和五月。
咦?他們什麼時候成了小道童?
半個時辰後,道士開始分發符箓,在場的香客都可以排隊領取,白茗跟在宋泮音身後也領了一張。
白茗大緻看了一下,此符一般用來保平安,但效果不太明顯,對一些小磕小碰還有點兒用,若是牽扯到性命也就廢紙一張罷了。
白茗嘁了一聲,有些嫌棄地癟癟嘴。
“怎麼,你不想要?”宋泮音歪着頭問道。
見白茗點頭,宋泮音生氣地嘟起嘴,目光中帶着一絲氣憤的意味,随即用力地抽出白茗手中的符紙。
她好心好意帶白茗來這兒求符,誰知别人非但不領情,還萬分嫌棄,她可是有脾氣的。
“你……”白茗無奈地搖搖頭,這姑娘氣性真大。
“宋小姐,不瞞你說,前些日子天一教掌門——無為尊者也給我了一張符箓,”白茗頓了頓,見宋泮音臉色稍微好點兒,又道,“可以擋災辟邪,你若是需要,等下可以跟我回将軍府去取了來。”
宋泮音秀眉微蹙,低聲道,“我……我才不要,你留着呗,我有兩張呢。”
她說着便揚了揚手中的符紙,有些得意地昂起頭來。
見狀,白茗沒再強送,這位宋大小姐怕不是腦子有問題吧?
天一教掌門的符箓上多多少少會附上些精氣,有遇不可求,就連當今聖上都沒有,這姑娘咋不開竅呢?
說話間,九月帶着五月也來到院牆邊,兩人齊齊向白茗打着招呼。
五月提起不大合身的衣擺靠近白茗:“白姐姐,我像不像道士?”
白茗微微颔首,有些疑惑道:“九月、五月,你們什麼時候變成小道童了?”
“嘿嘿,”九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上的木簪,“兩個月前,住觀的許道長說我和五月有慧根,與道有緣,就收了我倆做他的弟子。”
“許道長也來了?”白茗環顧四周,找了一大圈也沒看見許願。
九月搖頭道:“沒有,師父回天一教了,他說事情忙完就來接我們。”
“哦,那挺好的,你們以後跟着許道長好好在山上修煉。”
四人邊走邊聊,不一會兒就到了山門外。
白茗與九月互相作揖行禮後帶着宋泮音拾階而下,一前一後地向宋家的馬車走去。
突然,一個黑影襲來,白茗前腳剛上馬車,還沒站穩,隻覺胸口一痛,巨大的推力讓她向後倒去,掉下馬車後她隻能趴在地上。
蓦地,喉間一股腥甜湧了上來,嘴邊随之溢出殷紅的血液。
還沒等她爬起來,先前那道黑影帶起一陣疾風吹起身旁的沙土,隻見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直直朝她刺來,躲閃不及,她隻得調動體内精氣,指尖快速掐訣,眨眼間一道金光鋪開,擋在身前。
“铛!”
“噗!”
溫熱的血液濺在她的臉上,目之所及一片殷紅,黑衣人的身子蓦地軟了下去,倒在地上。
剛才,她清楚地看見朝她刺來的匕首碰到身前的金光後突然調轉方向,刺入了黑衣人的心口。
這是什麼情況?
她并沒有反擊,隻不過稍微擋了一下,怎麼會讓匕首調轉方向?
白茗擰眉,面色凝重,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還沒等她想明白,上方的晴空突兀地響起了一道驚雷,閃電如銀蛇般在空中蜿蜒綿亘。觀内的香客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擡頭望着天空,但是除了剛剛的一道驚雷以外,上空依舊萬裡無雲,陽光普照,沒什麼其它的異象出現。
見狀,白茗遲疑了一瞬,好似想到了什麼,眸色沉沉。
這景象怕是要降下天譴。
那她可太冤了,這人分明是自戕身亡,和她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白茗手疾眼快,在天雷降下前一刻結了一個印,雙手往頭頂上方一推,雷電立刻與之相撞。
“咔嚓!”
金印被劈得碎成了渣渣,接着又一道天雷降下,白茗咬破手指快速畫成一道血符,血符燃燼後一道金光朝着天空飛去,與半空的天雷相互抵消。
“噼裡啪啦!”
天空中雷聲響徹雲霄,第三道天雷落下,白茗用盡丹田内最後的精氣結了一方金印,黯淡的金印才碰到天雷就堙滅成粉,雷電來勢洶洶,瞬間就劈在白茗身上。
觀門口站着的九月顧不得其他,扒開攔着他的小道士,朝着白茗飛奔而去。
“白小姐!白小姐!你醒醒!”
白茗被劈得頭昏腦脹,意識有些混亂,但好在身上沒受太重的傷。
耳邊不斷地響起九月的呼喚聲,她用力睜開眼睛,朝着九月笑了笑:“無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