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時已然天光大亮,清晨的露珠滴在草地上,晨光落在露珠上,炸出朵朵金花。
農民已經扛起鋤頭,走在田墾之上。陶潛詩雲:“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隻不過不同的是,一個為了理想,一個為了現實。
蘭清兒趴在車窗上,看着走往城郊耕作的老爺爺,老者頭發皓白,沒有一絲雜色,佝偻着背。每走幾步,就要放下擔子,喘幾口氣再出發。
“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如果真的能實現孔子的理想世界,那麼世界一定很完美吧。”蘭清兒看着車窗外來往的鄉人不免感傷。
蘭清兒從小就接受儒學的教育,仁愛是她一生的信仰。當她知道自己要走上那條不歸路後,身外之物都被她抛于腦後。
隻是她沒想到,在她剛下定決心不久,就有一人如春雨,無聲地闖進她的生活,告訴她,我陪你。
就像寂靜長夜總會有篝火燃起,在這條望不到盡頭的荊棘之路上有人替她持劍擋住身後的危險。
到府後,蘭清兒先一步跑回去了,她想盡早出門,盡早去看看民間疾苦,盡早帶他們逃離苦海。
梁舟跟着她下車,這時陽光從雲層中探出腦袋,他不免探頭看太陽,就這麼一眼,再低頭時,蘭清兒早就消失在庭院内。他自嘲的笑着,轉身走進書房,繼續進那未盡的棋局。
“梁舟,我換好了,我們出發吧。”蘭清兒穿着麻衣出來,頭上還過着和粽子一樣,這樣的造型一看就知道出自蘭清兒之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今日是什麼大悲的日子。
梁舟看着蘭清兒這披麻戴孝似的打扮,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點點頭:“殿下要不換件衣服,這件可能……”梁舟實在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這件衣服怎麼了嗎?”蘭清兒擡起袖子,幾年前蘭甯铉的行冠禮上,趙樂錦就偷來了一件類似的衣服。
雖說她不知道最後怎麼了,但應該還好吧。
梁舟微笑掩飾他的沉默,換來欣心,讓她帶蘭清兒換一件衣服。
欣心看見蘭清兒的打扮後,差點沒壓住嘴角的笑:“殿下,你這是,詛咒聖上嗎?還好他不在。不然,你已經死了。”
蘭清兒聽見這話被吓死了:“快快快,快帶我出去換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