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笠第一次見到人魚,忍不住手癢去摸他的尾巴,嘭的一聲,人魚一個甩尾,水直接濺了他半身。
他狼狽地抹了把臉,氣悶道:“脾氣好大的人魚。”
阮璃順勢道:“既然你身上都濕了,就你背着他吧。”
她又安撫人魚:“别怕,我們是帶你回海裡的,隻要你和我們離開,天亮之前,我們就可以回到大海了。”
人魚冒出頭,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嗎?”
“當然。”阮璃溫聲道:“對了,你可以把魚尾變成腿嗎?這樣我們走的時候會更方便一些。”
人魚搖搖頭:“不行,我們人魚族沒辦法擁有人腿。”他似乎有些害怕阮璃改變主意,又道:“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我很輕的。”
阮璃笑笑,沒有說話。
不知道是人魚族裡公主是不是也包括在内。
珂笠認命地上前把他從水缸裡撈出來,又哼哧哼哧地把他背上去,心裡想道:輕個鬼,真應該讓他們都來背背看。
四人離開地牢。
遠處的樂聲飄來,人魚突然道:“你們能把我妹妹也帶走嗎?”
“什麼妹妹?”珂笠用力把滑下去的人魚往上颠了颠:“人魚不就你一條。”
阮璃閉了閉眼,這人真是實誠啊。
“啊?可是……”
“來不及了,有人過來了。”安可忙道:“你妹妹我們一定會想辦法的,但關押的地方我們還沒找到,所以今天先送你離開。”
人魚失落地點頭:“好吧,謝謝你們。”
他們繞過中心的宮殿,安可在前方探路,保證不會遇上無關人員。
走近王宮大門,守衛一層又一層。
同樣采用隐身的方式悄無聲息地通過,直到見到空曠的馬路,他們望了一眼身後那高深的宮牆,才悠悠舒出一口氣。
終于出來了。
他們從海邊坐車到王宮,所費時間是30分鐘左右,如果走路,那很難及時抵達海邊。
正當他們沿着馬路往前走時,珂笠最先提議道:“安可,你能去搶一輛車嗎?我有點累了。”
安可笑眯眯道:“不要用搶這個字。”
“那用什麼?”珂笠喘了口氣:“我需要一輛車。”
“說借啊。”安可指着前方終于出現的車燈光,友善問道:“借那一輛如何?”
“都行。”珂笠不挑,他隻想歇一歇。
被選中的車就這樣被他們借走了,車主人被他們溫柔地放在馬路邊,呼呼大睡。
時盛開車最有經驗,阮璃坐到副駕駛,其他三人則擠在後排。
他剛發動車,王宮内突然傳出一陣悠揚的歌聲,那歌聲穿透一切,仿佛能将傳到任何地方。
人魚激動地撲騰着尾巴:“是我妹妹,我妹妹在唱歌。”
“什麼?”阮璃忙讓時盛先不要開車,轉過身看他:“你确實是你妹妹?”
“是的。”人魚重重點頭:“我們的族人,每一個的聲音都是特殊的,我能聽得出來。”
他嗓子裡輕輕發出低吟,和那歌聲彙聚,阮璃眼前仿佛出現了海浪,她按住頭,想讓他不要再唱了,身體卻像失去了一切力氣。
後排的兩個人也沒好到哪裡去,隻有時盛目光清醒,他雙手捂住她的耳朵,幫她緩解眩暈感。
耳邊的一雙手奇迹地讓她緩了過來,她睜開眼,掙紮出聲:“别再唱了。”
泠泠以為是自己攻擊到了他們,内疚地低下頭,不再出聲。
但那股難受感卻沒有因為他的停止而消失,阮璃這才明白,王宮内的歌聲才是關鍵。
他妹妹到底是藏在哪裡?
而此時王宮内早就亂成一團,每個人的眼前仿佛都出現了人魚,他們露出兇惡的獠牙,揮舞着武器撲來,一個守衛忙拿出武器自衛。
長劍刺穿了人魚的胸膛,守衛剛松了一口,突然,腹部傳來一陣劇痛,他低頭一看,寒光閃閃的劍鋒帶着血。
這難道不是守衛軍的劍嗎?
那人後知後覺地想,是他的同伴殺了他嗎?他看向他刺傷的人魚,那人魚也睜着一雙不可置信的眼,人魚手裡的劍,赫然是守衛軍的劍。
幻覺散去,最後一眼,他終于看清了人魚的樣子,是他昨天還在一起喝酒的同伴。
他砰地倒地,再也沒有機會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了。
鸢引此時捂着頭,躲在地牢處,一旁的寒素靠着她:“堅持一下,等歌聲停。”
不知過了多久,王宮内的血染紅了白色的地磚,連金色架子上的白紗都變成了血紅色。
王子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未婚妻身旁的侍女。
那個叫汀汀的侍女,不過是他未婚妻救回來的一個溺水之人,為什麼會變成了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