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七點,其他寝室的人都還沒有起床,大家聚在走廊裡這麼吵吵也不是辦法。于是李樂安撫了幾句哭的不能自己謝夢怡,便打開寝室門将她帶了進去。
其餘人也跟着擠進了508寝室狹窄的過道裡。
大家都想知道謝夢怡昨晚留在寝室都發生了些什麼,為什麼她還在,袁思卻不見了。
更奇怪的是,她不是應該待在508寝室裡頭嗎,怎麼會坐在外面走廊發呆呢?
關上門,李樂迫不及待地開口:“昨天晚上你和袁思在寝室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最後一節課黑色頭像能進寝室嗎?”
謝夢怡哭得肩膀一聳一聳的:“我,我不知道。”
?
什麼叫不知道?
聽衆皆是一頭霧水,唯有舒白,回想起昨晚上發現的異常,若有所思地看着謝夢怡。
徐雨彤失去了耐心,厲聲質問道:“昨天晚上就你和袁思留在寝室,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就是啊,”王雪茹也在旁邊小聲附和,“誰都不會比你更清楚袁思是怎麼被抓到的了。”
“你,你不會是裝可憐,故意瞞着我們什麼事吧?”
王雪茹話音一落,周圍有幾個女生看謝夢怡的眼神立刻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謝夢怡慌忙擺手:“我,我沒有!”
“我昨天晚上沒有留在寝室,你們走後沒多久,我也出去了。”
“什麼?”李樂瞪大眼睛,“你不是害怕怎麼都不願意跟我出去嗎?怎麼又?”
提起這個,謝夢怡像是陷入了極度恐懼的情緒中無法自拔,從眼神到身體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說話更是結結巴巴好半天才完整地說出一句話。
“昨天,昨天晚上,你們離開以後,我本來是和袁思好好待在寝室裡的。但第一道鈴聲響起之後,寝室門突然,突然,就自己打開了。”
說話間,謝夢怡仿佛又回到了昨晚上隻有兩個人的寝室内,臉上血色褪盡,一隻手死死地抓住李樂衣袖,生怕一松手她就不見了似的,用力到骨節都開始泛白。
“我們想重新把門鎖上,卻發現鎖壞了,怎麼鎖都鎖不上。可是,在你們走之後,我和袁思根本沒有動過那道門!”
周圍那些不滿的嘀咕和抱怨聲不知在何時通通消失了,小小一間宿舍安靜到隻剩下謝夢怡磕磕絆絆的講述。
擁擠狹窄的空間忽然變得跟冰窟一樣,寒意無孔不入,滲透進皮膚,浸入骨髓。
陸茉冷不丁打了個寒顫,縮着脖子又往舒白身邊擠了擠。
“我們也試過躲去其他的寝室,但是門都打不開。”
“袁思,袁思她跑回屋裡說找東西把門堵上就可以了,但是,但是我害怕,我真的太害怕了……”
“我,我勸過袁思的,讓她和我一起出去,她不願意。馬上,就要上課了,我着急,隻能自己離開。”
“我,我想去找你們,可下到二樓的時候,我聽見,我聽見……”
謝夢怡越說越激動,身體竟止不住地抽搐起來。
李樂見狀隻能先停止詢問,安撫謝夢怡的情緒。
其餘人則是默默站在一旁,神色各異,卻沒有人再開口催促謝夢怡。
如果謝夢怡說的是真的,那昨天晚上最後一節課如果她們選擇留在寝室,下場很可能會和失蹤的那些人一樣。
不然怎麼解釋壓根沒人碰過的門鎖為什麼會突然壞掉。
門鎖壞了門關不上,寝室無法形成封閉空間,對他們而言,便不再是一個安全港。
吳秋素心中百感交集,她低着頭,自言自語般喃喃道:“所以,我們昨天晚上的推斷是正确的,黑色頭像最後一節課,真的能進到寝室了。”
謝夢怡緩了一陣,情緒漸漸平靜下來,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下到二樓的時候,聽見樓下有響動。”
“我,我起先沒聽出來那是什麼聲音,後來,才覺得有點像衣服在樓梯欄杆上摩擦的聲音。”
漆黑的樓道,伸手不見五指,謝夢怡隻能用手機屏幕微弱的亮光照亮腳下的路,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慢慢往下走。
樓下傳來的聲音其實是非常細微的,換作平時謝夢怡根本不可能注意到。
但在昨天晚上那種精神高度緊張,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無限放大的情況下,她便聽得格外清楚。
那是衣物拂過鐵質的樓梯欄杆發出的窸窸窣窣聲,聽上去就像是有人正從一樓往二樓走一般。
地圖上,同學們皆已跑出宿舍樓很遠。
不是同學,那此刻這個正在上樓的人是誰?
答案呼之欲出。
而更令謝夢怡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樓道内隻有衣物摩擦欄杆的聲音,卻沒有腳步聲。
摩擦聲逐漸逼近,但始終聽不到丁點鞋子踩在地面上的聲音。
一瞬間,謝夢怡隻覺得心髒被一隻大手狠狠揪緊,腿軟得幾乎快要站不住。她扶着牆壁倒退進二樓走廊裡,摸到離自己最近的一間寝室門前,扭轉門把手試圖開門。
開不了,開不了,開不了……
全都開不了!
謝夢怡在走廊裡掙紮的時候,那聲音則是不慌不忙地停在二樓樓道的出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