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如果照實說,那輔導員大概隻會用看精神病的目光瞪着他們,然後指着門大吼讓他們滾出去。
可輔導員之後說出口的話卻如晴天霹靂般,讓擠在辦公室裡的一衆人齊齊愣住。
“陳海峰付波他們請假了啊,喏,請假條他們昨天就交給我了。”
輔導員從一旁的文件夾裡翻出幾張請假條,拍到衆人面前。
六張請假條,上頭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寫着,失蹤的幾人皆是因身體不适想請假回家休養,且每張請假條的下方還附有請假人的簽名。
看到紙上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在場的衆人不寒而栗。
何浩洋大步擠到人前,從幾張請假條中翻出寫有陳海峰名字的字條仔細查看。
陳海峰的字迹他很熟悉,也能看出請假條上的确是陳海峰的親筆簽名。
但,這怎麼可能呢?
“昨天白天我一直和陳海峰待在一起,他根本看不出一點不舒服的樣子,也從來沒有來辦公室交過請假條。”
“他還說今天下午約了5班的人打球!這張請假條是假的!陳海峰失蹤了!”
“什麼真的假的,這張請假條就是昨天陳海峰親手交給我的。”
輔導員将那張來曆不明的請假條從何浩洋手裡抽出,語氣不耐地開始趕人:“走吧走吧,大清早的跑我辦公室來胡鬧,還編瞎話說同學失蹤了,哪有這麼不盼着同學好的。你們早上不是還有節課嗎?去去去,趕緊回去上課去。”
全學文神色焦急,忙開口想要再辯解些什麼:“可是……”
“别說了。”季衡攔住他,微微搖頭,“走吧。”
再待下去不過是浪費時間。
徐雨彤馮立等人匆忙趕到辦公樓下時,看到就是一群人抱着箱子,不顧形象地坐在樓外台階上,哭的哭,歎氣的歎氣,一派愁雲慘淡的景象。
舒白雙手托腮蹲在牆邊,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季衡則是安靜地立在她身旁,仿若一個溫柔無言的守護者。
見此情形,徐雨彤心頭有些不快,她徑直走到季衡跟前:“季衡,輔導員都跟你們說了些什麼?”
季衡背靠着牆,視線越過徐雨彤看向後來的幾人,語調平緩地解釋道:“輔導員說陳海峰他們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請假,把我們趕出來了。”
請假?
陳海峰袁思他們明明是昨天晚上在恐怖課程裡消失的,怎麼到了輔導員口中卻變成了請假回家?
更奇怪的是,以往大家節假日想請假半天錯峰回家,都得去千求萬求輔導員,收獲無數白眼和酸語才能換來請假條,這次他竟然這麼簡單就批準了,還一連批準了六個?!
六個人同時生病請假,他難道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嗎?
舒白此刻的臉色并不比趴在箱子上默默流淚的陸茉好看到哪去,她接過季衡的話,補充說明道:“我們也聯系不上陳海峰他們的父母,無法确定陳海峰袁思他們到底有沒有回家。”
“艹!”
馮立狠狠踹了一腳面前的石階,罵道:“回個屁的家,昨天晚上你們難道沒看見嗎?說失蹤都算是輕的了,他們根本就是已經s……”
“馮立!”
全學文紅着眼打斷他,一字一頓道,“他們隻是失蹤了。”
“行,行,失蹤了。”馮立哂笑,慢慢後退,“你們要在這裡玩同學情深,為陳海峰他們掉眼淚,勞資TM不奉陪了!”
說完,他便轉身大步離開,一邊走嘴裡還一邊碎碎念:“真TM有病,不趕緊想辦法離開還坐在這裡哭!你們不要命我還要命呢!”
班上和馮立關系最好的陳仁廣見狀連忙拉起行李箱追上去。
“馮立!你出不去學校的!”全學文對着馮立的背影吼道。
馮立依舊頭也不回。
“别管他了。”舒白站起身,捶了捶酸疼的腿,“讓他自己去折騰,不讓他親眼見到那些事情,他是不會相信你的話的。”
“我們還是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毫無疑問,那些憑空出現的請假條是被課程捏造出來的,隻為了合理化陳海峰他們的失蹤,它甚至還能在無形中扭曲影響輔導員的認知。
學校出不去,輔導員不相信他們的話,在他們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在别人眼中都被平淡化、合理化了。
恐怖課程就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在背後默默操縱着一切,讓他們所遇到的詭異和危險在不知情的人的眼中,變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從早晨起一直萦繞在心頭的不安,終于被現實凝成巨石沉甸甸地壓在胸口。
舒白知道,現在除了他們自己,再沒有人會幫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