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耶稣行走,就說:“看哪,這是神的羔羊!”
——(約翰福音 1:36 和合本)
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縫隙照進屋内,生物鐘讓年輕的萊克特醫生準時睜開了眼睛。
他先看到懷裡人金色的發頂,然後才是别的,像她抵在自己胸前的手、擠在自己腿間的小腿這一類的東西,手臂慢了一拍才恢複知覺,漸漸發起麻來。
他嘗試着動了動,盡量不吵醒她的把自己的手臂抽出來,很顯然失敗了,艾莉亞的手虛虛抓握一下,指尖擦過他的胸膛,翻過身揉了揉眼睛。
“漢尼拔……”
她困的厲害,隻是迷糊地叫着他名字,漢尼拔終于抽出手來,隻是簡單的動作就帶的他肩頸處隐隐作痛,她昨天狠狠咬了他一口……他摸摸她的臉安撫一下,讓她繼續睡。
事情到底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
他想
……
假如把時間撥回二十四小時之前,他們坐在咖啡廳裡,艾莉亞哈欠連天的喝着咖啡,如果不是他們相對而坐,恐怕她早就倒在他懷裡撒嬌了。
她眼中還有惺忪的睡意,整個人像隻慵懶的小狐狸,較平時更加充滿魅力,咖啡才喝幾口,她又要了一杯牛奶,店員給她的杯子都比别人的大,但除了他似乎沒人在意。
漢尼拔收到她的目光,歎着氣把自己的司康遞到她唇邊,女孩要的是沙拉,他大概能看出來她并不怎麼喜歡吃那玩意。
“好吃嗎?”他問。
“好吃。”艾莉亞咽下去,對他甜甜的笑了一下,叉起菜葉遞到他唇邊,“你想嘗嘗我的沙拉嗎?”
“我希望你不是不想吃了才問我。”漢尼拔無奈的注視着她,然後在女孩無辜的目光中張開嘴,“好吧,我想嘗嘗,親愛的。”
果然不好吃
“别吃那個了。”他把自己的盤子推到中間,“醬料有些怪。”
“我也覺得。”艾莉亞配合的皺了下鼻子,随即又搖頭,“不了,我把牛奶喝完就吃不下了,你吃吧。”
她很快放下了杯子,百無聊賴的掃視一圈咖啡館裡的客人,眼波流轉間又展露出一個微笑——但不是對他。
漢尼拔不動聲色的偏過頭,一張常能從報紙上見到的臉正在身後不遠處,霍華德·斯塔克同樣在微笑,見他看過來,還點頭沖他緻意。
艾莉亞并沒過去與對方寒噤,隻是在兩人挽着手離開的間隙開口道别,“再見,霍華德。”
“再見,艾莉亞。”霍華德·斯塔克懶洋洋的對她擺擺手。
一直到走出咖啡館,漢尼拔才挑了下眉,“你認識斯塔克先生?”
“大概吧,他說我長得像他朋友。”她毫不在意的樣子,聳聳肩,“這是什麼新型搭讪手段嗎?你會和漂亮的女孩這麼說嗎?”
“噢,我想不會,不過這種事誰說的準呢?”他聳聳肩,有模有樣的張開口,“嗨,美麗的小姐,我很抱歉,隻是你很像我的朋友……”
他的臉龐越來越近,艾莉亞笑的花枝亂顫,雙手環上他的脖子,掐尖了嗓子嬌聲說,“真的嗎?先生,那你說說你的朋友長什麼樣?我得确認一下有多像。”
“噢……她很瘦,有一頭漂亮的金發——打老遠就能一眼看見,眼睛很漂亮,接近于水藍色,笑起來美的無法形容……”
“呼,這可太泛泛了,先生。”她笑着,壓低了聲音,擺出一副思考的表情,“好吧,聽起來是有點像我。”
“不過,想要去我家好好描述一番嗎?說不定你還可以畫下來給我看呢。”艾莉亞幾乎是貼在他耳邊,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耳廓,讓他不自禁的僵住了身體。
女孩的唇擦過他的耳垂,漢尼拔索性一把将人抱起來,還轉了個圈,惹得對方又是一陣驚呼,她錘了下他的肩膀,故作不滿的大聲說,“嘿!壞小子。”
“很樂意接受你的邀請,小姐。”他唇角微微翹起,浮現出一抹壞笑,走了很長一段才把她放下來。
艾莉亞挽着他的手臂,後來或許覺得冷,便把冰涼的小手放進他掌心,雪不過在他們用餐時停了一會,此刻又越下越大,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睫毛上落了雪花,又很快化成水滴。
“時間真快啊,漢尼拔。”她如此輕聲感歎道。
“是嗎?我倒覺得很漫長,想想我們才認識幾個月,我卻覺得有好久了。”漢尼拔聳聳肩,哄的她又眉開眼笑起來。
“……好吧,這麼說也沒什麼問題。”艾莉亞親昵的捏捏他的臉,笑盈盈的看着他,“你可真是油嘴滑舌,醫生。”
對方笑而不語,隻是反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一下。
……
“樓上左邊第二間是客房,去休息一會吧,親愛的。”她一邊扔掉大衣和包包,一邊遞給他一雙拖鞋,“家居服在衣櫃裡,我得和爸爸打個電話。”
“好,你也早點休息,晚上我們一起去買菜。”漢尼拔俯身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聽話的上樓去了。
他并沒有直接去客房,而是打開她房間的門,裡面被裝修的很典雅,柔軟的白色大床擺在環形落地窗前,枝形吊燈多半是來自意大利,玻璃材質更顯精緻,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
他一眼注意到牆上挂着的《埃拉加巴盧斯的玫瑰》,眉頭不由得一挑,目光移開,小圓桌上随意扔着一本聖經,墊在花瓶下面,她不看,已經薄薄落了一層灰,和周遭的整潔格格不入。
或許他應該貼個便條在上面,就寫上帝已死。
漢尼拔笑了一下,退出她的卧室,客房其實也很棒,全都是維多利亞風格的裝橫,他換上家居服,躺進柔軟的大床裡,陷入又一個無夢的睡眠中。
她在沙發上小睡了一會,醒來後在廚房翻找着,試着用為數不多的材料烤一個蘋果派出來。
“簡簡單單。”——惡魔對一切都有天賦。
艾莉亞把托盤放進烤箱,扔掉擦手的毛巾,時間還早,她一個人打了會台球,覺得無聊,便想上樓去看看漢尼拔醒了沒有。
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想法,她于是又重新坐回沙發上,毫不客氣的開口,“哪位?”
“克勞利——”電話那頭的男人語調拉的長長的,懶洋洋的回答她,“寶貝,你真沒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