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太彎腰折疊好兩個椅子,蓋好顔料盒。
再以旁觀者的角度觀望,這像是一對寫生,半路被家裡人橫插一腳的小情侶。
年輕單薄的身體完全不夠看啊,是畫技讓你有了好感嗎?
兩人臉上都帶着輕松愉悅,在他過來時才變得有些微妙。
一個僵硬想回避,一個無措想關切。
陽太不用擡頭,都能感受到不友好的打量,來自那個嘴角帶着疤痕的男人。
直覺告訴他,很危險,像是侵占了他的地盤,冒犯了他的所有物。
陽太背起畫架,認真地問:“真的沒關系嗎?”
你搖搖頭,跟他道了别:“我們可以再約下周啊,陽太。”
“好,路上安全。”
你坐上了車,與後排打着盹的惠挨在一起。
禅院甚爾的目光,從車外看上去依依不舍的陽太身上收了回來,他說:
“吃什麼?”
你看着他把着方向盤的手,青筋暴露。
“随便吧。”
“那就回家吃吧。”
落下這句,你沒有意見,也沒有回應,車裡又變得異常沉默。
到了。
你準備開門,車門被抵住。
惠從另一側開門,一蹦一跳地來到這一車門旁,禅院甚爾将鑰匙丢給惠:“你先進去。”
你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利索地開門,坐了進來。
“咔——”
落了鎖。
本來寬敞的空間,因他強勢的侵入,而變得有些逼仄。
“滴——”
手機顯示着來自陽太的問候:到家了嗎?
“談一談。”他說。
你怔了幾秒,“談什麼?”
談錢?
你猶豫着把最近心頭的想法說了出來:
“是想漲錢嗎?”
“我不打算再雇你了。”
想到可愛的惠,你繼續道:“你要是再找工作,應該也沒多少時間照顧惠,惠可以繼續留在這裡。”
“你不想待在這兒了,可以随時走。”
禅院甚爾的臉色随着你的話沉了下來,這樣“去父留子”的說法,讓他冷笑出聲:
“我什麼時候說過——”
他頓住,狹長的眼睛緊盯着你:“你聽見了?”
你現在已經沒有什麼難過的情緒了,“嗯”了一聲,
“我還沒有跟我爸說,打算…”
後面的話卡在嗓子裡,耳邊沉沉的聲音替你說下去:“打算下周末說?”
濃烈的氣息讓你有些不安,你緊靠着車門,幹巴巴地應了一聲:“談完了,惠應該…”等急了。
“我可以入贅,和我結婚吧。”
“… …”
你的手被他緊緊握住,“甚爾,不要開——”這種玩笑。
你輕輕抽了一口氣,因為手指被他捧着親了一口,指節觸到了他嘴上的疤,像是被燙到了,你用力掙紮了幾下。
他卻不肯松手。
“不是開玩笑。”
“上次跟老頭說的是假話。”
“畢竟有人想堂而皇之地進家門,如果我是老頭,我一定會一棍子打出去。”
成熟優秀的男性,與乳臭未幹的小孩子的區别就在于———
确實不做“争風吃醋”凸顯“幼稚”的事情。
但是以靜制動不可行,那就以攻為守。
“我可以入贅,等你畢業。”
他又說了一遍。
眼神帶着晦澀的攻勢,又帶着點期待和緊張。
你回想起過去甚爾算得上溫和的目光,微張起嘴:
“我…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