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扯了扯嘴角，開了個玩笑。

小朋友安靜了一會兒，又問：

“你的身體很差？”

你回望着他的藍眼睛，哈哈一笑：“隻是個小感冒，過幾天就好啦！”

***

依舊騙不過就算是小時候的“六眼”。

被破壞到無法再使用的術式，被修補到勉強還算得上普通人的身體。

僅存一點點的咒力微弱到不可計，要不是六眼能看見，也無法相信所處的商業街不知道從哪憑空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大姐姐。

因為遭受了無法接受的痛苦，身體就突然垮掉了。

還有精神。

口罩未遮住的雙眼，見到他時，有些不敢置信，好像是悶咳導緻一閃而過的晶瑩。最後朝他彎了彎眼梢，還要說不認識自己。

現在也覺得是在做夢，帶着懷念地瞧着自己。

小朋友非常聰明：“不會是二十年後的我死掉了吧。”

***

醫生寫下的體格檢查是神志清……心律80次/分。

好像沒有診斷出——有心碎綜合征啊。

你捂着胸口，感受着裡面揪心般的疼痛，額前冒出汗。

有點擔心會吓到小朋友，你弱弱一笑：

“太誇張了是不是？聽見‘死’這個字，好像就犯心碎綜合征。”

心碎綜合征：人在情緒過于激動或過度傷感時，會出現心跳加快、血壓升高、血管過度痙攣……

***

沒有被吓到，但覺得自己說中了并勉強保持着鎮定的小朋友，推過來一杯熱水。

還有點好奇：“我是怎麼死掉的？真的有人能殺死我嗎？就算是平行時空的我應該也不會死得……”

像在親自為你脫敏似的一下子連着說了三次……

你好像有點拿不穩杯子，打斷了他：

“停停停——”

“小朋友不要想這些不吉利的事情。”

“應該好好享受美食才對。”

***

“你不吃嗎？”

“你吃吧，感冒的人味覺會失靈。”

你托着下巴，看着小朋友手捏着小勺子，有一口沒一口地嘗着好像不怎麼美味的小蛋糕。

明明是十年後自己最喜歡的甜品啊。

他面無表情，語氣毫無波動地說：“不要用這種眼神盯着我看。”

“喔，抱歉。”

你在桌子上趴下來，拉了拉口罩，大大的口罩可以遮住眼睛，你悶聲問：

“這樣可以嗎？”

“……你是笨蛋嗎？”

“哈哈——咳咳——咳——”

他再次為你的杯子倒上水。

你笑嘻嘻地拉下口罩：“謝謝哦，沒想到小時候的悟君竟然是體貼型。”

手捧住滾熱的透明杯，你自言自語道：

“抱歉，最近有點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因為夢裡，好像也能感受到“疼痛”。

他抿下最後一口，轉頭去看琳琅滿目的電子顯示屏，說出算是安慰性的話：

“感冒的話，可以喝熱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