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啊,尊重下前輩的勞動成果啊!”
連寫報告都要占便宜,歌姬當然不滿意。
“報告寫得很詳盡,就連初始咒胎的影響範圍也有記錄,這位觀察者很細心。”夏油傑暫時收起登記表,放入日奈小姐随身帶的文件夾裡。贊許的話語好像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歌姬炸毛的頭發洩氣般順了下來。
“……事實上,多虧了谷川小姐,她給我的信息非常準确。可是很遺憾,谷川小姐期待的奇迹并沒有發生,咒胎還是在我們趕去前就成長起來并且殺了人。”
歌姬回憶起和谷川月見談話的場景,多少有些古怪。
坐在歌姬旁邊的五條悟滿不在乎地打了岔:
“居然是能好好溝通的類型,還以為她被咒靈吓到腦子不正常會胡言亂語。”
“悟……告訴我在酒店裡遇上的"把同齡人認成老師的笨蛋",指的就是這位谷川小姐嗎。”
夏油傑坐在前排座位上無奈地搖了搖頭,在自己與長得奇形怪狀的咒靈殊死搏鬥的時候,他的這位好友居然在為“被女孩子用奇怪的話題搭讪”這種令人豔羨的神奇體驗困擾。
而對五條悟行事頗有了解的夏油傑莫名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你不會當女孩子的面叫對方笨蛋吧……悟,我信任受過大家族沿襲下來的良好教育的你對異性關系的處理不會失禮。”
但願不會。
“啊?”
很明顯,五條悟并沒有在這件事上深思熟慮。
而在他的理解裡,他的一番言論放在那個場合裡根本也算不上不禮貌。
“被眼淚汪汪的女孩子注視着喊做老師,傑你會怎麼做呢?”
五條悟懶洋洋地靠在後車沙發墊上,裝作沒看到歌姬沉下來的臉。
“告訴她救護車快要到了,如果是因為被咒靈吓到神志不清身體不舒服可以找醫生幫忙看看。”
說完後,車裡一陣沉默。
察覺到氣氛不對,五條悟覺得莫名其妙,不明就裡地辯解道:
“喂,以前有過的吧,因為看到咒靈吓到暈倒的案例比比皆是。”
“悟,和以前的那些情況不能混為一談。”
“傑覺得我看着像老師嗎?強忍着想罵人的心情耐心教育小鬼頭循循善誘的模樣,正常人不會把我和這類形象聯想在一起吧。更何況還是同齡人,明顯出問題了吧,這裡。”
一邊說着,五條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日奈小姐聽着也頭痛起來。
“我沒有當面說人家笨蛋,語言表達已經盡可能委婉了,能看得出她是那種會把傷心話放心裡的内向性格,和情緒外放的歌姬不一樣,歌姬頂多生生氣。”
五條悟不以為意的一句話又惹到了歌姬:
“生氣就沒關系嗎?!五條你太差勁了!”
“沒關系的吧,歌姬生氣完就沒事了。”
五條悟輕描淡寫地繼續說下去:
“要是把情緒都放在心裡,稍有情緒波動就會号啕大哭,時常冷不丁冒出些詛咒的話,日積月累内心容易變得黑暗的吧,進而會想把害自己傷心難過的對象殺掉之類的。”
“悟,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吧。”
夏油傑歎了口氣,他不想再聽下去了。
雖然想指責自己的同期好友是個超級不解風情的笨蛋,但他的确細膩的考慮到了女孩子的心思。
沒有用輕浮捉弄的語氣對待聽上去多半是一本正經的乖乖女,雖然言行仍有欠妥的部分,但對于言行一向欠扁的悟而言确實做到了“嘴下留情”。
歌姬不喜歡五條,比起顔值和實力,她更容易被異性身上謙遜親切的特性吸引。從小擁有了一切,自大傲慢又不尊重前輩的矜貴少爺顯然不符合歌姬的審美。
她不是想要幫五條悟說話,隻是出于她一向實事求是尊重事實的習慣。
“其實,谷川小姐的行為是有點反常。在酒店看到她追着五條你出去的時候,我有猜測過是不是被你欺負了甩掉的女朋友之類的。”
歌姬還沒說完,車裡兩位年少氣盛的高中生熱鬧地插進了話: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悟這種性格都能有女朋友讓我情何以堪。”
“這不是重點吧,夏油。”
“欺負完女孩子就把人家甩掉,歌姬心理好陰暗哦。”
“還不是因為你長了張桃花随時摘,女朋友天天換的糟糕臉嗎五條!”
“哈?這算人身攻擊了吧,别不由分說地把我形容的像渣男一樣啊。”
“你本來就是個人渣啊!”
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話内容歪到天邊去了。
吵得日奈小姐心裡不免感慨:
倒不如說,不愧是青春萬歲的年輕人,咒術師這一行出現的難能可貴的樂觀血液。
“聽我認真說啊———”
努力把話題歸正的歌姬突然一本正經起來,跟兩個幼稚鬼談話讓她好心累。
“谷川小姐看向五條你的眼神像是熟識,追到酒店外被你拐彎抹角指責腦子不好,我看她都快要哭出來了,差點以為後面的談話内容無法展開。後來在門口安慰了她幾句,就把她帶回酒店客廳室的沙發上,在斟酌是否要詢問她一些關于這隻咒靈的細節的時候,她忽然變了樣子。”
“從傷心的情緒中緩過神來,發現悟是個渣男然後開始對着你說悟的壞話了嗎?”
“夏油還挺了解女生的诶,可惜沒有哦。”
歌姬回憶般繼續說道:“她像是忘了自己為什麼哭,然後邏輯清晰地跟我講述了發現咒胎的始末,希望能提供有效信息救下她的同班同學。”
“女孩子在想什麼完全搞不懂啊,倒不如說陰晴不定才是常态吧。”
“五條,我現在說的可是很嚴肅的話題诶。”
一向隻要五條悟表示出滿不在乎的态度,歌姬就會莫名感到火大。
“她是真的忘記了,做完口述後我問她為什麼叫你老師,她也很吃驚,似乎完全沒有這一段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