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目
(23歲的五條悟時期)
【2012年春,東京咒術高專校操場】
“往這裡攻過來。”
五條悟舉起手,張開五指晃了晃。
對面有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撲過來了。
“吃我一拳——”
伸出的小肉手被手掌握住,然後整個人……不,是整隻熊貓被對方以做離心運動的浮誇動作給甩了出去。
“挺好玩的。”全程無法近其身的男人插着口袋踱步到熊貓身邊,幸災樂禍地低頭微笑起來:
“再試一次,不全力以赴的話打不中我的哦。”
站在陰涼處看着操場上試練體術的兩人,作為最後一份保險的家入硝子本想提醒些什麼,但看到被摔的小熊貓精神頭正足,像沉浸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遊戲裡那樣,她從白色大衣裡拾了根煙,猶豫了片刻又放回去了。
“恭喜你,戒煙成功第三天。”
月見坐在陰涼處的石階上,擡頭仰視站在她旁邊的硝子。對方為了方便對話,于是拍了拍石階的灰塵坐了下來。
“還是歌姬前輩的話管用,五條老師之前也勸過你戒煙,但都失敗了。”
“因為他那副語氣聽起來就像多管閑事一樣,說話不中聽。”
在她們聊天的間隙,小熊貓又被五條悟扔出去百米遠。但它自己樂在其中,屁颠屁颠地跑回來,月見和硝子就隻是坐在遠處觀望他們相互逗樂。
“不用擔心,”月見注意到硝子的眼神一直關注着操場的動向,寬慰道:“五條老師點到即止,不會動真格的。小熊貓最多摔得一身土,就像小孩子一樣玩泥巴弄的髒兮兮的也開心。”
“有你在還真是安心啊。”
經曆過時間回溯的谷川月見對未來之事動态了如指掌,硝子清楚這個事實,又問道:“前天晚上校長被帶走的事情也是你通知五條的吧。”
“不是我,”月見否認道:“是伊地知先生打電話給五條老師的,我沒有插手任何事。”
“是嗎。”
一直有察覺到伊地知暗戀硝子的心思,月見順勢多提了他幾句。
“伊地知先生以前也是夜蛾校長的學生,雖然說話行事謹小慎微,但他守護高專校的心意與大家是一樣的。總覺得是個在危難關頭也靠得住的人。”
“五條很信任他,”硝子像沒察覺到一樣的說:“也把他壓榨得很厲害。那家夥做事大開大合,經常留下爛攤子要别人去做收尾工作。但也多虧他冒進的行事作風,很多人因此得救了。”
硝子也是能理解五條老師的人啊。
月見注視着操場上高大醒目的身影,有些失意地說:“早上遇到來學校給我做資質審核的輔助人員,稍微聽了一兩句閑話。”
“讓你不高興了嗎?”
“有點。”月見說:“五條老師前天參加完小惠的家長會就趕飛機出差,他連夜接到伊地知先生的緊急電話,當天晚上辦完公事第二天一早就坐飛機回來了。給學生做完咒力訓練又去總監會交涉,昨天晚上還被臨時叫去處理一個二級術師的任務。”
“那也有兩天沒合眼了吧,還能逗熊貓玩。”
硝子習慣性掏了掏口袋,這種時候她總是忍不住抽上一根。但很快放棄了這個想法,面無表情的臉上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或許也能捕獲到她習慣性掩藏于工作疲态下的擔憂。
“該說幸虧這家夥學會了反轉術式嗎。咒術師本來就很稀有,經不起這麼消耗。”
“如果大家能像硝子一樣理解五條老師的不易就好了。”
看到月見投來的視線帶着淡淡的笑意,硝子多少也有點不好意思。
“這家夥就會逞能,從以前開始就喜歡亂來。我已經習慣了。”
“但是除了硝子你們,其他人大都隻記得五條老師誇張語氣下的捉弄和橫沖直撞的行事後果。早上來的輔助人員也是……”
月見看向站在陽光下充當觀衆的學生們,他們之中也有被高層算計,但被五條老師保護下來的特殊體質。但不知道在五條老師嘻哈的外表下,他的不易又能被這些學生們窺見多少呢。
“将強者的保護當做理所當然,而對勤勉的付出視若無睹,甚至變本加厲地予取予求。五條老師在忍耐這樣不公平的事,可即便如此,他們也依舊會在沒有人的角落裡暗自抱怨。”
硝子聽的出月見的語氣與平時截然不同,在五條悟的事情上,她總是十分關注。
但不得不承認月見說的是事實,多年來深知自己這位同期在高層的重壓與保護普通人之間調和奔波,擅長運用反轉術式的硝子清楚術式可以修複他高強度運作的大腦,卻連恪守本職的辛勞痕迹也一并消除在了他人眼中。
作為最強的代價,那不是她所能理解的部分。
但有一件事,她可以确定:
那就是這所被五條悟庇護的高專校,同樣也會作為他的後盾而存在着。
“理解他的也不隻是我們,還有小熊貓。”
硝子的目光從遠處收回來,最終落在月見的臉上。
“還有谷川你啊,一直陪在他身邊的人不是有很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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