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線
*四周目
【2012年7月,東京咒術高專校】
源真紀起初并沒有察覺到異樣的迹象。她沉浸在谷川月見日記的叙述中時,耳邊偶爾傳來的玻璃窗輕顫聲,但未能引起她的注意。然而就在她講完不久,房間内發生了一系列令人瞠目的變化——家具和小物件似乎擺脫了重力的束縛,緩緩升起,然後又随意地飄動起來。接着她驚恐地發現,牆面上開始出現細小的裂紋,這些裂紋迅速擴展,就像是一張巨大的網,将整個房間籠罩在一片危機之中。
就在這時候,天花闆上的吊燈也脫離了它的位置,搖晃了幾下後直直地掉落下來,在她腳邊幾乎咫尺的距離摔成碎片。與此同時,她注意到坐在對面少年的身體周圍環繞着一層不安定的藍色光芒。
時隐時現,閃爍不定,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威脅感。
然後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世界似乎在這一刻失去了平衡,她感到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引,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飛去。當視野再次清晰時,她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宿舍樓外,四周是一片狼藉,空氣中彌漫着塵土的氣息。她被五條悟以一種不太優雅的姿勢放了下來,後者似乎對此并不在意,而她則在夏油傑的解釋中,唐突地理解了五條悟術式的作用。
然而在她好奇這樣一位好像一不高興随時可以毀天滅地的大魔王要靠什麼去約束他的行為時,他的天敵氣沖沖地趕來把他拉去了辦公室。
***
夜蛾校長沉默地聽完五條悟憤憤不平的陳述,眉頭緊鎖,不怒自威。
一旁的精靈月見坐在沙發上,雙手緊張地搓着,一副如坐針氈的模樣,與夏油傑那滿臉的不可思議形成了鮮明對比。
“竟然會發生這種事……”夏油傑喃喃自語。雖然不是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的發生,但在整個事件裡沒有提及他的參與,這令他多少産生了些不太好的預感。
“谷川小姐是為了揭露那個縫合線術師的陰謀,才在路上被截殺。”五條悟忍無可忍,語氣中帶着明顯的火氣,“如果那家夥的術式能随意變換身體,很難不懷疑留給我們一具連頭顱都不見的焦屍是他的一場精心策劃的詭計。”
“非但如此,甚至那名詛咒師企圖利用假日記再次傷害谷川小姐。”夏油傑分析說,目光不經意間掃過精靈月見。後者似乎感受到了壓力,但神情稍顯放松。
“那麼,關于精靈呢?”夏油傑追問道,“源真紀小姐有解釋過它的存在嗎?”
“她沒說清楚。”五條悟轉過身,調整椅子的位置,正對夏油傑,“隻提到未來的我被封印後,那些藏匿于暗處的詛咒師和咒靈開始湧現到涉谷橫行。其中有一隻咒靈與狗尾巴草的氣息相似,但谷川小姐并沒有斷言它們是同類。”
“可能隻是氣味相似啦。”精靈月見急忙辯解,神情緊張,“我真的不是咒靈!谷川月見也沒說我是咒靈。現在被居心叵測之人利用這點信息差點要了我的命,顯然他們想再次置谷川月見于死地。”
“管你是什麼精靈還是咒靈。”五條悟不耐煩地冷哼一聲,語氣懊惱,“谷川小姐沒有向旁人透露她建立束縛的理由,我們現在就隻能被動應對。”
“其他一點線索也沒有了嗎?”
“是啊!”五條悟突然站起身,一腳将椅子踹向牆角,聲音震得空氣中似乎都彌漫着怒意。
“我也一點都想不起來。”他用自暴自棄的語氣仿佛在跟自己過不去,“谷川小姐成為我學生的事,我被那個混蛋封印的事,完完全全想不明白。”
“很遺憾,但這不能成為你毀了宿舍樓的理由。”夜蛾正道提醒這位看起來随時要去移座山抒發憤懑的學生,“現在有比發脾氣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知道,揪出兇手是吧,我已經……”
“還有宿舍樓的修葺和賠償工作。”夜蛾正道打斷他。五條悟愣了一下,很明顯這種小事完全不在他考慮的範疇裡。
“這算什麼事啊!”五條悟失去耐心,手一擺,不高興地嚷嚷道,“把賠償款寄給伊地知,讓他從我工資卡裡扣就行了吧。”
“需要先告知你一聲。否則沒有你的準許,伊地知哪裡敢這麼做。”
熟悉五條悟的人都知道,他的少爺脾氣一旦上來,一時半會兒多半是消不下去。夜蛾正道雖然準備了十幾條校規戒令,但他心裡也清楚這些條文一一口述給對方不過是徒勞。可是眼下确實需要一些話題來轉移五條悟急躁的注意力,哪怕效果微乎其微。
這時候夏油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眼神中帶着微妙調侃走到五條悟面前。“悟,有件事很早就想和你商量。”他轉動手上的戒指,神情微妙,“看護她的工作,還是交給你更合适。”
“啊?”
“難道你希望谷川小姐回來後看到手指上戴着和我同款的戒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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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周目
【2018年8月,東京咒術高專校】
漫不經心,随心所欲。實力強大到被認為是可以托托付的同伴,但又總覺得那家夥冷不丁又會破壞點什麼。在安全的處境下,他會成為某種意義上最危險的存在。
五條悟大部分時候給人的感覺大抵離不開以上幾點形容,但這不能囊括他的所有特質。
雖然面無表情思考問題的時候看起來危險又吓人,但他真正生氣的情況并不多見。月見偶爾見上一次,還是在過去經曆的時間線裡,他因為虎杖被高層設計死掉而疾言厲色地表示想要殺人。
那時候,月見也不敢多問一句:
————如果虎杖同學真的死了,老師會血洗高層嗎?
像這樣不動聲色就能吓到人的話,五條悟沒怎麼少說。他好喜歡吓唬人,尤其是動不動來一句招惹到與他共事的輔助監督。
“哦,怎麼了。我沒做什麼吧?”
看到别人小心翼翼的樣子,他毫無察覺做出的回答,反倒加劇了對方膽戰心驚的程度。
然而當他神情嚴肅地表露出可能會殺人的想法,并且對象是她自己的時候,月見滿臉驚奇地和他對視了幾秒,心生震動之餘,又坦然地理解了他的反常。
“我不會輕易死掉的。”
她像做出承諾般的語氣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