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場外,一邊看推理小說,一邊勉為其難地享用哲也給我的、作為陪他訓練的謝禮的咖啡果凍。
——原本是這樣計劃的,直到我發現哲也投完了三筐球也沒有進一個。
“我以為哲也你說自己投籃不好是謙虛。”我給休息的哲也遞上水和毛巾,“忘記了你一直很實事求是這一點是我的錯。”
“呼——”哲也把毛巾蓋在臉上。
擁有超乎尋常力量的我,因為擔心控制不好力道而誤傷同伴或損毀器材,所以一般不會參與團體運動項目。再加上哲也基本不會主動邀請我去看他打籃球。這些因素導緻我實際上對哲也的真實水平并不了解。
“雖然我沒打過籃球,”我艱難地用盡可能委婉的方式說話,“但是哲也這種情況是不是需要一些針對性的分析指導?”
“啊,久枝也這麼覺得麼。”哲也把毛巾整齊地疊好,放在身旁,“我會試着去向教練申請的。在此之前,我再去投一筐球吧。”
我按住哲也的肩膀不讓他起身。
“不,訓練量已經足夠了。”我用透視觀察了一下哲也全身的肌肉狀态,“你的背部肌肉和下肢肌肉已經處于疲勞狀态。尤其是大腿肌群,為了彌補身高上的不足而多次彈跳——哲也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久枝是在關心我嗎?”哲也眼睛亮亮的,“就是肩膀,肩膀有點痛。”
“哈?”我不着痕迹地放輕力道,把哲也提溜起來,盯着他打顫的雙腿,“看在咖啡果凍的份上,我隻是不想讓媽媽們擔心。”
真是的,根本沒有辦法不管。
突然有一些微妙地理解桃井了呢。
感謝哲也的低存在感,我一路上十分不引人注目把他提溜到了教學樓。在教室門口,哲也堅持自己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執意要求獨自從教室門口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行吧。
我放開手,看着哲也異常僵硬地走到自己座位旁邊,把自己重重摔進椅子裡——發出的聲響難得地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
或許算另一種意義上的因禍得福?
我盯着自己的手以及手邊的草稿紙。
就在剛才,我竟然不自覺地用意念在紙上畫了哲野,還把今天觀察到的數據标注在一旁。
雖然是朋友,但是這樣擅自畫出對方的肌肉解剖圖并加以分析……
“打擾了。”一道男聲在我耳邊響起。
……看來我的能力又增長了嗎?
我扭頭,看到紅毛,啊不,赤司,正饒有興味地端詳着我的畫稿。
赤司征十郎,作為新生代表在開學典禮上緻辭,又以壓倒性的票數當選了班長。剛加入籃球部就被選拔入一軍,聽說還在學生會任職。家教好,成績好,性格好,是許多女生口中的“赤司大人”,也是我在路上遇到就會想繞道避開的、和普通一點也不沾邊的麻煩,同時竟然很不巧是我的同班同學。
赤司笑着開口:“非常抱歉打擾了。因為在路過齊木同學的座位時,不小心瞥見了齊木同學的手稿,内容令我稍微有些在意,所以就擅自看着齊木同學畫完了。請齊木同學原諒我的擅作主張。”
赤司看着像是外表溫和,内心疏離的類型啊,怎麼不管是嘴上說的,還是心裡想的都不符合人設。
“沒關系的。”
所以你快走吧,已經有人注意到我這個角落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齊木同學是籃球部的經理吧?為了籃球部這麼努力,真是辛苦了。我姑且算是對籃球有些了解,齊木同學能記錄下這樣的身體數據,真是了不得的才能呢。”赤司誇贊道。
這點東西對超能力者而言不在話下——如果你能趕緊離開就更好了。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或許可以給齊木同學提供一些幫助哦?”赤司用手虛虛指了指稿紙上被圈起來還打了問号的上肢肌肉群,“這是在研究投籃數據吧?上肢力量薄弱的話,光靠投籃訓練是不夠的,日常可以通過引體向上或提拉啞鈴進一步鍛煉。”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能在短短幾秒内規劃出完整的訓練計劃,甚至還包括了飲食……該說,不愧是赤司麼——
等等,我凝眉,不動聲色地把赤司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已知:哲也身高155厘米,赤司身高158厘米;
已知:哲也進了三軍有巨大上升空間,赤司進了一軍能力不錯;
已知:哲也需要專業的針對性指導,赤司似乎樂于指導,并且非常專業;
綜上,得出結論:赤司非常适合指導哲也。
當然,我沒有忽略在我觀察他時,他心聲有片刻的停滞。還真是敏銳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