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回到長春宮,富察皇後正在喝茶,見她們回來問道:“純妃如何?”
“回娘娘,純妃氣色看起來很紅潤。”茯苓加強了後兩個字,神色不忿。哪像是腹痛之人,她就知道純妃有那小心思!
“罷了,龍嗣無事就好。”景殊按了按額頭,不想去計較那麼多,“本宮累了,要午睡一會兒。”
玉竹扶着富察皇後去午睡了。
魏今顔和茯苓退到外間,茯苓從遠處櫃子裡拿出才顯露個初行的冬衣,坐在小凳上自顧自縫制起來。
“你也别愣着,拿上針線跟我一起縫。”顧及着最裡面的皇後,茯苓聲音很低,“皇後娘娘向來節儉,我們做奴才的更應該自力更生。”
“是。”魏今顔拿上針線和茯苓一起縫制,她拿的是比較簡單的白襪,在上面用金線縫出祥雲的模樣。
好在原主的針線活不錯,縫出來也像個樣子。
茯苓抽空看她一眼,眼裡閃過幾分蔑視,果然小門小戶出身,連縫個東西都如此梅花俗套。
魏今顔自然察覺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姐姐繡工真好,這繡的梅花果然不俗。”
茯苓略若有若無哼了一聲,“馬上要入冬了,這冬日與紅梅是是最配的。你也學着點。”
“是。”魏今顔并不反駁,繼續繡着手裡的祥雲。
縫了半天過後,茯苓估摸着皇後要醒了,便放下手裡的活,轉身去裡面服侍皇後起床。
傍晚李玉公公就又來了,滿臉的笑容:“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皇上一會兒就到,您準備接駕吧。”
“奴婢就知道皇上心裡定是有娘娘的。瞧瞧,這不就過來了。”玉竹姑姑說着說道。
“本宮知道了。”景殊揚了揚眉頭,臉上露出些喜意來。
“那奴才就告退了。”李玉公公行了個禮向後退,經過魏今顔的時候給她使了個眼色。
魏今顔不明所以,見茯苓和玉竹姑姑都圍着皇後給她整理沒注意自己這裡,便悄悄跟了出去。
果然在拐角處她看見李玉等在那裡。
“李玉公公,你找我?”魏今顔問道,她有點疑惑,原身怎麼會和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有交集呢。
“你父親托我問你,在皇後娘娘宮裡做的怎麼樣?”李玉嗓音有些嘶啞,他看上去有二十多歲的年紀。
魏今顔想起來,她父親魏清泰是個内務府膳食部的領班,而李玉是内務府總管太監。
當初她能進長春宮,是魏清泰私底下向李玉使了不少銀子才得來的這個差事。
“公公您也看見了,雖然進了長春宮,但我原先一直做的些粗活累活。”魏今顔低着頭回答,“直到今天才有幸到皇後娘娘跟前伺候。”
“不打緊。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李玉打量着她姣好的容顔,想起今天白日乾隆帝那一眼,快要把話說明了,“有朝一日姑娘若做了主子,可千萬要記得最初我的功勞。”
他是近一兩年才在皇上跟前得臉的,遠遠比不過吳書來那個老頭子。吳書來仗着資曆大和在皇後面前殷勤得很,沒少對他明裡暗裡擠兌,還瞧不上他。
這女子往後若是真有一天能做個得寵的娘娘,對他也是好事一樁。更何況他就是随手一幫忙,損失不了什麼。
“那是自然。”魏今顔直視着李玉的眼睛微微一笑,倒是沒有說她不敢有這個心思。
李玉對魏今顔的上道很是滿意,他笑着說,“若是遇着什麼難事,來找本公公,或許能給你幫上個忙。”
“奴婢謝過李公公。”魏今顔給他行了個禮。
“你回去當差吧。好好伺候着皇後娘娘。”李玉拎着拂塵走了。
魏今顔轉身回到殿裡。以後有了李玉的幫忙,對她應該有許多好處。
玉竹正給富察皇後帶耳環,而茯苓在給她挑着絨花 ,誰也沒注意到她。
“這金鑲東珠耳環真襯娘娘膚色。”玉竹看着銅鏡中的景殊贊美道。
“這是當初皇上賞賜的,自然好看。”茯苓在一旁接話。
景殊莞爾一笑,歲月給她帶上了些痕迹,但總體來說卻更端莊大方。
想起什麼,她扭頭看向魏今顔,面上平常:“本宮用不着你貼身伺候,去外面守着吧。”
“是,皇後娘娘。”魏今顔福身掀開簾子站到門外邊。
“皇上駕到。”李玉通報道,一身明黃色的身影朝正殿走來。
魏今顔趕忙蹲下身,外面天色昏暗,宮人跟在乾隆身邊掌燈,她低垂着頭看不清臉。
李玉掀起簾子,弘曆大步從她面前走過,留下淡淡的一句“起來吧。”
魏今顔站起身,雖然入夜秋風陣陣,單薄的身子發冷,但她松了一口氣,幸好富察皇後沒讓她去貼身伺候,不然還要到近處去守夜,那她真的是兩眼一黑,隻想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