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今顔看着面前弘曆那隻修長的手近在眼前,心中便有了幾分數,她擡手輕輕握了上去,“奴婢多謝皇上。”
她在外面呆了已有不少時刻,這天又冷雪還下着,十指早已凍得冰涼,摸上去竟和冰塊差不多。
弘曆眉頭不易察覺一動,他輕而易舉将魏今顔纖細的手包裹住,隻一用力,魏今顔便被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魏今顔身體一時站不穩,于是弘曆的手沒有松開,拉着她站在身旁。
魏今顔的手被握住,屬于男人的熱度源源不斷傳了過來,她快要凍僵的手慢慢緩了過來。
她此刻離皇上很近,能聞到弘曆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沉香味道。
柏宜薇眼睜睜看着那兩隻手相握,皇上神情還帶着幾分憐惜。她眼中的怒火都快要噴出來,恨不得能親自上前去撕爛魏今顔那張臉。
但她不能,柏宜薇輕輕拽了拽乾隆衣袖的袖口,忍着火氣央求道:“皇上,不過是個小宮女罷了,這點小事何須叨擾您?就交由臣妾來處置吧,正好教教她規矩。”
弘曆松開這宮女的手,笑着看向柏宜薇:“好,依你。就讓李玉把人送到鐘粹宮去,再找個嬷嬷教導她。”
柏宜薇重新露出笑顔,怒氣消散了一大半,聲音柔起來:“多謝皇上。看來皇上心裡還是有臣妾的。”
“嗻。”李玉恭敬回道,他把傘給旁邊的小太監,“那奴才就帶着這宮女先退下了。”
他此刻不太能摸準萬歲爺的心思。若說上心吧,卻把人送到怡嫔的鐘粹宮去,若不在意,又為何還讓他送個小宮女。
“奴婢告退。”魏今顔福身,看不出任何不滿,如扇羽的睫毛輕顫,掉下一顆凝結在上面的淚珠。她跟在李玉身邊慢慢往外走。
弘曆自然注意到了那一幕,他心中微微觸動。
“皇上,外頭天寒地凍,眼下雪又大了,不如到臣妾那裡坐坐吧。”柏宜薇看向弘曆,眼中浮現出幾許柔情。
說來皇上近日忙于朝政,有一陣子沒進後宮,她有些時日沒見到了。
弘曆伸手按住她單薄的肩膀,“朕還有折子再批,改日再去看你。天冷早些回宮。”
說完他邁着大步背手離開,身後的太監烏泱泱跟上。
肩膀的溫熱一觸即離,柏宜薇咬咬唇,隻得行禮:“臣妾恭送皇上。”
見皇上走遠,柏宜薇才緩緩站起身,維持不住臉上那副嬌美模樣,她一把甩開彩霞扶着她的手:“你怎麼做事的!本宮讓你打這麼重了嗎?!”
被遷怒的彩霞也很是委屈,她辯解道:“娘娘,奴婢手剛碰上去,那宮女就倒地了。奴婢真沒用多大力氣。”
柏宜薇歎了口氣,語氣幾分擔憂:“希望不會影響本宮在皇上心目中的形象,不然便得不償失了。”
她手中的帕子擰緊,本以為調離長春宮就能安生,沒想到還是沒防住,偏生這個機會還是她送上的,“走着瞧,本宮這口氣一定要出。”
“娘娘不必憂心。皇上非得沒有責怪您,反而您幾句話就同意讓那魏今顔到了咱們宮。”彩雲連忙寬慰,“足以可見娘娘在皇上心裡的份量,斷斷是那小宮女比不上的。”
她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四下無人湊近怡嫔耳邊小聲說道:“況且人到了咱們鐘粹宮,娘娘想要給她個教訓還不容易嗎?”
怡嫔聽自己貼身宮女這樣一說,剩下的那點氣消得差不多了,“說得也是。”
“那娘娘,我們還要逛禦花園嗎?”彩霞瞧着怡嫔好轉的臉色小心翼翼問道。
“當然。”柏宜薇哼了一聲,擡頭看向漫天雪花中的紅梅心情大好,“本宮才不會将那個小宮女放在心上。”
“是。”彩霞扶着怡嫔,彩雲在後頭給撐着傘。
魏今顔跟着李玉往鐘粹宮的方向走。
她抱着懷裡帶雪的紅梅先開口:“李玉公公,我本來是到禦花園給陸常在折紅梅插瓶的,如今發生這些事,還請公公派人到儲秀宮和陸常在說一聲。我怕陸常在見我久不回來心急。”
“請魏姑娘放心。”李玉笑了笑,伸手招過來一名小太監,示意魏今顔把東西都交給他,給小太監講了一遍如何述說。
小太監抱着東西連連點頭:“小的知道了。這就去儲秀宮。”他快步退了出去。
“多謝李玉公公。”魏今顔說道。
李玉手裡拿着拂塵輕輕一甩:“魏姑娘不必如此客氣。”
前面不遠處就是鐘粹宮。裡面的宮人看見李玉吃驚地迎了上來:“李玉公公來鐘粹宮所為何事?”
這可是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幾道好奇目光看向他旁邊臉生從沒見過的小宮女,即使一半臉色泛紅,但依然能看出花容月貌。
“這是皇上特意撥到鐘粹宮的。”李玉環視宮裡的幾個太監宮女放慢了語氣說道,“你們都照應着點。”
為首的怡嫔大太監谄笑着說道:“公公您放心吧,皇上交代下來的人我們肯定好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