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立刻把那發狂白蛟制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不料,宴雲舒剛飛到半空,下一秒竟重新回到地面。
方才灌入耳中的慘叫聲、海嘯聲、山石崩裂聲全都消失不見,時間重回胥長隐黑化之前,他正被天雷劈得四處奔逃。
時間被回溯,宴雲舒反應迅速,再次擋住天雷。
她護下那白蛟,繼續耐心勸解天道:“你已回溯數次,還看不清他念力之強,非天雷可滅嗎?”
天道沉默,但照舊一意孤行,攻勢比之上一次更加猛烈。
果不其然,胥長隐又被逼得崩潰黑化,那毀天滅地氣勢亦比上次更強。
大地震顫,地面裂開一道道豁口,吞噬萬物,驚呼悲鳴遠遠灌進宴雲舒腦中,撥動她神經。
“胥長隐,你……”她話音未落,時間又被天道回溯,四周遍布滾滾紫雷。
短短一刻鐘不到,時間已被回溯兩次,世界崩塌又恢複。
事情持續處于高度緊張狀态中,發展迅猛,根本沒給宴雲舒調解時間。
顯然,從天道入手沒法解決問題,這一次,宴雲舒不再勸天道,而是趕在胥長隐黑化前及時把人止住。
她不擅哄人,隻語氣盡量柔和,“胥長隐,你冷靜點。”
“我知你心下委屈,但天下蒼生是無辜的,你且平靜些,我……”
“無辜?”胥長隐揚起臉,笑得凄慘無比,“他們無辜,我就不無辜嗎?”
“他們欺我辱我、打罵我折磨我的時候,他們無辜嗎?”
他一句一句,問得宴雲舒無言以對。
天道見縫插針,又劈了紫雷來,正正落在胥長隐頭頂。
“咔嚓”一聲,骨頭裂開的聲音清晰可聞,血漿骨渣綻到宴雲舒身上,在白裙上繪出豔麗圖畫。
随後,胥長隐直直倒在宴雲舒面前,不再動彈。
他死了,回溯時間無數次,天道終于得償所願。紫雷偃旗息鼓,周遭一片寂靜。
宴雲舒睨着身上血迹,裡面還夾雜着些許白色,許是腦漿。她閉了閉眼,深呼出口氣,心緒翻滾。
宴雲舒望向上方,冷聲質問天道:“傲慢偏執、狂妄無能,是你最大的毛病。”
“你有沒有想過,從始至終,錯的都是你呢?”
“放肆。”天道愠怒,一根紫雷落到宴雲舒腳邊,“膽敢質疑天道。”
肌膚被雷電擦開一道血口,宴雲舒久違感受到一絲痛楚,微彎嘴角,“天道?天道算什麼東西。”
她本打算教訓教訓天道,卻聽見異常聲響,低下頭去。
胥長隐屍體上泛出濃重墨色,頂着裂開的腦袋重新站起來。強大意念使他屍體複活,人性全失,淪為魔物。
他搖身一變,滿身白鱗已徹底黑化,直直朝天穹飛去,氣勢洶洶片刻不停,竟直接把天捅出個窟窿來。
事已至此,那些仙門修士再不敢袖手旁觀,急忙出來制止。
奈何為時已晚,如今無人是胥長隐對手。
戰火從天界蔓延至凡間,四處火光彌漫,那無比熟悉的驚惶哀呼又一次鑽進宴雲舒耳朵。
“救命啊。”
“啊!”
“快跑……”
“嗚嗚嗚,娘,爹……”
……
宴雲舒捏捏太陽穴,有些許頭痛,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場面。
天道前所未有受到重創,再次趕在事态更嚴重之前,及時回溯時間。
循環數次後,這個世界明顯岌岌可危,臨近崩塌。再如此下去,必定波及其他界,影響巨大。
然而這一次,四周很是安靜。
宴雲舒沒瞧見紫雷,還以為天道居然想開了,轉眼發現胥長隐被無形鎖鍊捆縛于半空。
天罰凝為一把巨劍,從天而降,勢必要把胥長隐連人帶渣全部消滅。
而胥長隐正仰着頭,倔強盯着那把劍。他眸中泛紅,身上隐隐溢出黑氣。
金牌調解系統發出警報聲,提醒宴雲舒。
【請注意,1518界達到承受阈值巅峰,即将徹底崩塌,請及時放棄任務,脫離世界,否則将葬身于此。】
世界崩塌,意味着這裡所有生靈将從此消失于世。
“夠了。”
宴雲舒難得發怒,擡手從系統中召出正義之尺,“蒼生不是爾等手中玩物,任你們随意毀滅又複活。”
她抄起戒尺,飛身而上,一左一右賞了天道和胥長隐一下子。
銳利金光刺穿天穹,看上去其貌不揚,卻抽得天道一悶哼,天罰之劍猝然消失無蹤。
天道都受不住,更别提胥長隐,直接被宴雲舒抽得深深陷進地裡,腦袋一耷暈厥過去。
“啧,非逼我動手。”宴雲舒收起戒尺,飄然落地,語氣命令,“既然你們誰都不願讓步,那便聽我的,若胥長隐能救出他父母,便修改天道法則。”
“此事已定,不容反駁。”她眸色銳利,仰頭警告天道:“不許再動他,若你這天道當膩了,我便幫你歇歇。”
宴雲舒話說的清楚,天道已受重創,又忌憚她身份能力,不得不暫時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