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曉苒把司蘭雪輕輕放回床上,接過解藥,快步走到桌邊,迅速打開倒進杯子裡。
司啟晟與宴雲舒就站在桌旁,隻不過隐去身形,屋内之人沒發現他們。
司啟晟倒也沉得住氣,愣是一聲沒吭。
床上,戴靜芳重新把人扶起來,低聲催促,“動作快些,别被人發現了。”
“來了來了。”曉苒往杯子裡加上熱水,用勺子攪拌幾下,匆匆喂給司蘭雪。
昏迷之人喉嚨緊閉,喂進去的解藥咽不下去,順着嘴角全都流出來,急得曉苒滿頭大汗。
“廢物,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要你有什麼用?”戴靜芳拿過勺子,強行壓開司蘭雪喉嚨,解藥終于順利喂進去。
“咳、咳咳……”
司蘭雪嗆得猛烈咳嗽起來,似乎有蘇醒迹象。
戴靜芳一邊給她拍着背,一邊給曉苒使個眼色,對方便懂事地帶着兌解藥的碗出去,處理幹淨。
眼睜睜看見這一切,司啟晟有些怔愣,一動不動盯着床那邊。
眼前的戴靜芳,跟他認識的戴靜芳全然不同,她到底為什麼,竟對自己親生女兒下此毒手。
“誰知道呢。”
宴雲舒的聲音回蕩在耳邊,他扭頭瞥身旁一眼,心裡堵得慌。
“咳、咳咳……”
咳嗽聲不停,司蘭雪嘴角又溢出鮮血來,把戴靜芳吓得不輕。
“蘭雪,蘭雪,你别吓我啊……”她從懷中掏出手絹,給司蘭雪擦掉嘴角鮮血,顫抖着聲音喚她,“快醒醒,快醒醒啊。”
許是解藥生了效,司蘭雪也咳夠了,艱難睜開雙眼,聲音低啞,“娘。”
戴靜芳大大松了口氣,緊緊摟着她,“娘在呢,娘在呢,沒事了。”
司啟晟抿着唇,臉色很是難看,又憂心司蘭雪,腳步微微向前移動幾分,立刻被宴雲舒拉住。
她眼神制止他,示意不能出去,司啟晟便又無聲後退半步。
其實那血,是司蘭雪自己逼出來的,出去喊救命的婢女,也是她親自吩咐的。一個先去戴靜芳院子裡,另一個再去找司啟晟。
但現在其餘人被婢女死死攔在外面,無人進來,她又身體虛弱,沒察覺到屋内氣息,自然而然以為屋内沒有旁人,便想着趁司啟晟來之前好好勸勸戴靜芳。
“娘,”司蘭雪聲音微弱,擡手握住戴靜芳手指,“你不想我去參加仙門大比嗎?”
戴靜芳身形僵了僵,裝作不明白模樣,“傻孩子,你在說什麼,娘怎麼可能不想你去呢,你這不是病了嗎。”
她慣會做樣子,從未在他人面前露出分毫。
“我真的是病了嗎?”司蘭雪心下無力,沉默片刻,長長歎了口氣,“娘,别再去争去搶了,有些東西本就不屬于我們。現在停手,還來得及。”
若非要一意孤行,惹怒宴雲舒,定不會有好下場。
話說得如此明白,戴靜芳也裝不下去,面色漸漸冷下來,“娘還不是為了你們,若我不去争去搶,你和你弟弟能有如今?”
“娘,現在已經很好了。”司蘭雪強撐着坐起來,言辭懇切,“停手好嗎,算我求你。”
“蘭雪,你不懂,娘已經不能停手了。”戴靜芳無奈皺皺眉,輕撫她腦袋,“乖,你先好好休息,仙門大比就不要去了。”
早前,她害死了宴雲舒她娘和一切知情之人,又險些把宴雲舒害死;加上宴雲舒把李管家廢了,她們之間早已恩怨深重,不是停手能罷休得了的。
“娘!”
司蘭雪一時情急,又猛烈咳嗽起來,戴靜芳連忙給她順氣,“好好好,娘答應你,你别着急。”
院子裡突然熱鬧起來,大批腳步聲匆匆靠近,隐約聽見有人說了句“夫人,大夫來了”。
趕在被人發現之前,宴雲舒雙手撚訣,把司啟晟帶回書房。
司啟晟跌坐在椅子上,伸手搓搓臉頰,擡眸望向宴雲舒,“你早就知道?”
“我早就知道。”宴雲舒點點頭,毫不避諱,直接承認了,“父親很失望嗎?”
“沒有戴靜芳在旁邊哭哭啼啼裝可憐、混淆視聽颠倒黑白,看清真相的感覺,如何?”
空氣死一般寂靜,司啟晟嘴巴微張,心中思緒翻飛。
事實擺在眼前,總不可能是宴雲舒設計戴靜芳給司蘭雪下毒,然後故意引他去看的。
至于戴靜芳為何這麼做,答案昭然若揭。
許久,司啟晟才總算憋出一句,“想來她是愛子心切,一時行差踏錯……”
聞言,宴雲舒忍不住哼笑一聲,“我倒希望如此。”
她說話夾槍帶棒,哽得司啟晟語塞。
“所以父親什麼打算呢?”宴雲舒在他對面坐下,抄起雙手,俨然一副上位者姿态,“父親心裡,作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