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長隐說得肯定,那股倔犟勁兒跟天道簡直不相上下。
不過倒的确被他說中了,桑清書又難免懷念往昔,感歎着:“不愧是胥璟和施绮的兒子,一身正氣。”
雙方皆有理有據,且誰都不願讓步,說得多了,也都倦了。
桌子另一頭,熾焰鹫壓根兒沒管他們說些什麼,一直悶頭大吃,此時吃空這家店,勉強填飽肚子,打了個不合時宜的飽嗝出來。
瞧他們個個氣度不凡,且似有争執,老闆和小二都有眼色沒去打擾。
暫未有其他客人來,無人說話時,四周便顯得出奇安靜。
最終,宴雲舒捏捏太陽穴,站起身來,“無論如何,衆仙無辜,你得把他們限制解了,否則妖魔作祟,恐生大禍。”
天道冷着臉,猶豫片刻,到底還是給她個面子,“行吧。”
它表面沒有任何動作,隻眨眼間,桑清書卻發現一直束縛在身上那道無形枷鎖悄悄消失,整個人輕松自在起來。
他立刻站起來,恭恭敬敬朝宴雲舒鄭重行禮,“多謝首席大人。”
這時,宴雲舒後知後覺想起來,方才忘了遞調解令,懊惱“啧”了一聲。
“沒事我就先走了。”她朝熾焰鹫吹了聲哨子,示意它該走了。
胥長隐也跟着站起來,準備一同離開。
“首席大人留步!”桑清書伸手挽留,随後又欲言又止,小心瞧了天道一眼,低聲道:“在下還有一事相求,不知首席大人可否一聽。”
送上門來的積分,宴雲舒必然不會放過。
她手腕翻轉,二指夾着張紅色調解令遞過去,“但說無妨。”
桑清書接過調解令,看清上面字迹,明白過來,再次行上一禮,“請首席大人幫忙重建仙界,如今妖魔橫行,急需仙界壓制。”
宴雲舒望了小麒麟一眼,知道這事急不來,便另行他計,“重建仙界暫時有些困難。”
她就算能壓制天道,也不能強迫他恢複仙界,且等他自己想明白吧。
聞言,桑清書面上失望,卻又聽見宴雲舒話音一轉,“不過,我可以幫你們封印魔域。”
若能封住魔域,阻擋上古魔獸現世,那些以身為鎖的神仙便可重獲自由,與禍亂世間的妖魔對抗。
宴雲舒擡腳往外走,随意定了時間,“且等仙門大比結束,再來尋我。”
桑清書躬身一禮,目送她離開,“多謝大人,我這便去尋其餘仙家,共同助你一臂之力。”
“啾~”
熾焰鹫飛出去時,不知是故意還是意外,翅膀又掃落幾個白瓷碗,落在地上噼裡啪啦碎成片。
胥長隐隻能又打開錢袋,給老闆遞了片金葉子過去賠罪,随後跟桑清書禮貌點頭,追着宴雲舒去了。
他尚不知桑清書與他父親是何關系,但瞧他維護胥璟那模樣,應當不是壞人,胥長隐心中不自覺生了幾分親近。
追上宴雲舒後,胥長隐搖搖錢袋,有些擔憂,“姐姐,咱們把它換成銀子吧,否則這麼花下去,你會不會傾家蕩産啊?”
“雖然我很有錢,不過你說得也有理。”宴雲舒深以為然,朝四周張望一圈,卻沒瞧見錢莊,“下次你尋着錢莊,記得多換些銀兩。”
二人閑聊着,慢步往仙門駐地去。
上方響起翅膀煽動聲,熾焰鹫撲騰着落到胥長隐肩上,用羽毛清理着喙上油漬。
小麒麟三兩步蹦過來,一躍而上,穩穩落在宴雲舒頭頂,幸災樂禍道:“怎麼,還真怕我給你吃窮了?”
“怕呀,”宴雲舒笑開,直言不諱嘲諷它倆,“畢竟你倆那嘴跟無底洞似的,誰知道哪天給我錢花完了呢。”
“不過,你怎麼跟來了,不是都放你自由了?”
小麒麟高高揚起脖子,一副理所當然模樣,“是你把我拉下來的,當然要對我負責。”
“是給你付錢吧。”
“當然也要給我付錢。”
“啾啾!”
“放心,我多的是錢,你們随便花。”
“姐姐也太慣着它們了。”
……
他們走得遠了,街道各個隐蔽處緩緩冒出些身穿校服的仙門之人,一陣交頭接耳後,四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