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魁二話不說,吩咐手下去辦。
等待間隙裡,白泱得了宴雲舒眼色,趁機在黑魁耳邊煽風點火。
“竟然給黑煞公子下蠱毒,簡直太可惡了!大王千萬不能輕繞了他。”
“大王的愛妾、還有在下的姐姐,肯定都被那老賊抓去了,不知到底是死是活。”
“咱們堂堂大妖,竟被仙門之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簡直是奇恥大辱啊大王!”
……
黑魁沉默不語,并未被他幾句話挑動,心思全在他兒子身上。
很快,小妖們拖來一頭大肥豬,鉗子一插一撬,就打開那肥豬天靈蓋。
肥豬吃痛嚎叫,被宴雲舒定住,粉白粉白的腦子微微跳動,冒着熱氣。
宴雲舒退開些許,雙手掐訣,開始施法引出蠱蟲。
黑煞從微微皺眉,變得極為痛苦,甚至掙破定身符,凄厲哀嚎,趴跪在地。他雙手抱頭,頭痛欲裂,在地面翻來滾去,甚至以頭搶地,也沒能阻止那蠱蟲在他腦子裡四處亂爬。
叫聲凄慘無比,可把黑魁心疼壞了,急得轉來轉去,雙拳快捏出水來,愣是忍着沒去阻止宴雲舒。
整整一刻鐘,黑煞痛得死去活來,攝魂蠱才終于找到路,從他耳洞裡爬出來,循着那大肥豬腦子方向爬去。
那隻紅得發亮的大蟲子,甚至已經長到人大拇指粗,渾身上下還挂着白花花的腦漿,黑煞的腦漿。
這一幕着實令黑魁緊繃的神經直接斷開,一個箭步,就要把那蠱蟲拍死,當即被宴雲舒喝止,“不能殺。”
“難道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誰給你兒子下的蠱,不想為他報仇嗎?”
黑魁半路停下,忍了又忍,方才沒有捏死那隻蟲子。
那攝魂蠱一步步爬到大肥豬腦子上,剛張開嘴,還沒來得及大快朵頤,就被一股無形力量抓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封進瓶子裡。
宴雲舒松了口氣,擦淨額上熱汗,把瓶子遞給黑魁。
蠱蟲已除,白泱無比興奮,沖上去趴在黑煞耳邊喚他。
“黑煞,黑煞,快醒醒!”
“黑煞,你還記得你之前被關在哪裡嗎?”
“你母妃呢?咱們得去救你母妃啊,快醒醒。”
……
聽到别人提起母妃,黑煞混沌的腦子逐漸清明,艱難睜開雙眼。
瞧見白泱時,他還有些不可置信,認出黑魁時,他才神情激動,掙紮着爬起來。
“父王……”黑煞聲音沙啞,帶着哭腔,“快去救母妃,快去救母妃,她,她被嶽千山關在洞裡,極盡折磨。”
黑魁當即蹲下,小心翼翼扶着他,“什麼洞,在哪裡?”
好幾十年裡,黑煞費盡力氣記住那個地方,此時卻無論如何想不起來。
他捂着腦袋,痛苦半晌,終于記起,“在五嶽山北面,最高那座山下,有個巨大隐秘的山洞……”
他還沒說完,黑魁已經迫不及待沖出去,召集手下沖向五嶽山。
那氣勢,似要蕩平五嶽山似的。
白泱也準備跟着去,卻被宴雲舒攔下。
她抓起白泱手腕兒,刺破他指尖,取出滴鮮血,化作血鶴引路。
宴雲舒放飛血鶴,拍拍白泱肩膀,“它能幫你找到你姐姐,切記,不要耽誤。”
白泱點點頭,緊跟血鶴離去。
一切安排妥當,宴雲舒這才潛回天玄宗,靜待好戲開場。
嶽千山僞裝這麼多年,就算死了,别人亦不會知道他所作所為,需得當衆揭穿他才行。
宴雲舒回到宴家主宅密室,将司啟晟與宴驚鴻通通帶出來,三人化作尋常天玄宗弟子模樣,悄悄來到靈堂。
自妖王來犯,司啟晟被打死,已過去五六日,明日便是第七日,屍體卻遲遲未下葬。
嶽千山,包括其餘前來吊唁的宗主們,全都守在天玄宗,寸步不離。
大家各自安的什麼心,想必彼此心知肚明。
“師娘,别再等了,難道師妹不回來,師父就不下葬嗎?”
杬辰牢記宴雲舒叮囑,日日勸誡,奈何戴靜芳始終不為所動。
她日日守在靈堂抹眼淚,等着宴雲舒回來,“啟晟沒了,若是就這麼葬了,以後雲舒回來,沒見到她爹最後一面,定是要怨我的。”
司蘭雪面無表情站在案桌旁,終是忍不住戳穿她,“你到底是怕她怨你沒讓她見上爹最後一面,還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