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穆清剛巡邏回來,同行的師兄師姐們忍不住抱怨。
“都一個多月了,别說魔尊,連絲魔氣都沒發現。”
“我看就是宴雲舒閑的沒事兒幹,想着法子折騰咱們。”
“就是,說什麼魔尊複生,诓人呢吧。”
……
穆清實在聽不下去,小聲為宴雲舒說話,“大師姐不是這種人。”
其餘人瞥他一眼,嫌棄皺眉,抛下他快步先走了。
前些日子,仙門忙着大比、招新、内鬥,根本不曾關注過凡世妖魔猖獗,但穆清知道,也正因如此,他才進仙門求學,試圖盡自己所能,護佑黎民百姓。
如今妖族早就罷工了,那些小仙門的修士也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着實令人憂慮。
宴雲舒忙得腳不沾地,穆清近來鮮少見到她,今日卻恰巧在路上碰見,連忙追上前去,“師姐去哪裡?”
宴雲舒停下腳步,朝穆清舉了舉手中藥包,“去給宴淩送藥。”
抓給黑煞治腦子那個方子效果非常好,黑煞已經恢複大半,她便将方子略微調整,抽時間抓了藥給宴淩送去。
除掉嶽千山、宴驚鴻重掌天玄宗後,宴雲舒副線任務進度攀升至十分之九,她略微一想,便知最後十分之一是宴淩。
穆清跟着她一起,朝宴家主宅方向去,“近來邪魔未曾露面,整整一個月,毫無所獲,大家都很沒精神。”
“咱們就不能,想想辦法,把那個什麼魔尊引出來嗎?”
“我對燼餘一無所知。”宴雲舒搖搖頭,微微皺眉。
她不了解燼餘,但她了解餘悠。
餘悠師姐乃大師姐忠誠擁護者,平日行事果斷,擅長蟄伏,一旦出手,一擊斃命。恐怕等的時間越長,對方憋的招越大。
宴雲舒停下腳步,伸手拍拍穆清肩膀,“你們辛苦了,去找宗主領些靈丹,犒勞犒勞大家。”
穆清點點頭快步跑開,宴雲舒也轉身進了主宅。
大廳内空無一人,宋怡正帶着宴淩在後院喂魚。
魚食撒在水面上,那些大大小小的魚兒蜂擁而至,張着圓圓的嘴巴去搶食。有魚兒一擺尾,水濺到宴淩身上,涼得他小小驚呼一聲。
宋怡笑着帶他回房換衣服,這才發現坐在房裡的宴雲舒。
瞧她目光呆滞,宋怡便把宴淩推到房門口,哄道:“淩兒乖,自己去換身衣服。”
“想什麼呢?”她走到桌邊,翻杯子倒兩杯茶,一杯放在宴雲舒面前。瞥見桌上有包藥,她有些緊張,抓着宴雲舒問:“你生病了?”
宴雲舒回過神來,眨眨眼,把藥遞過去,“沒有,這是給宴淩治病的。”
宋怡又驚又喜,雙手接過來,“雲舒,你當真有法子治他嗎?”
二十多年,他們尋遍天下名醫,全都束手無策。宴雲舒能治好宴驚鴻,宋怡已經非常感激,沒想到她竟然還能治宴淩。
想着想着,她身子竟往地上滑下去,哽咽着:“你對我們的大恩大德,舅母都不知該如何感謝你才好。”
“舅母快起來。”宴雲舒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撈住,扶起來推回凳子上,“都是一家人,應該的。”
門外響起腳步聲,宴驚鴻踱步進來,恰巧撞見宋怡掉眼淚,快速上前,“怎的哭起來了?”
聽說宴雲舒抓了藥給宴淩治病,宴驚鴻一時語塞,感激得不知說什麼好。
他拍拍宋怡的背,半哄半勸:“還不趕緊去熬藥,不想淩兒早些好麼?”
“對,對對,瞧我這……”宋怡抹着眼淚起身,要去廚房熬藥。
“舅母,”宴雲舒叫住她,取出顆往生果果核遞過去,“這是藥引子,放在一起三煎三熬,睡前再喝。”
宋怡仔細記下,小跑着去熬藥。
她剛走,宴驚鴻正了神色,恭恭敬敬超宴雲舒作了一揖,“大人對宴家和天玄宗的大恩大德,宴某沒齒難忘,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您盡管吩咐。”
宴雲舒伸手把他扶起來,語氣淡淡的,“不用挂懷,我既借了她的身份,理所應當扶持她的家人。”
“世上哪有什麼理所應當。”宴驚鴻定定瞧着她,撩開衣擺坐下,“或許,你認為匡扶正義、拯救無辜是你們職責所在,但天下遭遇不公、曆經苦難的人那麼多,能得你援手之人,又有幾個?”
緩緩飲下杯中茶,宴驚鴻語重心長勸道:“即便這次我們敗了,哪怕世界毀滅,也不是你的過錯,所以,不必如此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