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所有調解員集中在高台之下,跟着目不轉睛望向傳送門。
“嗡”的一聲,門打開後,宴雲舒慢悠悠走出來。
她今日與以往不同,破天荒穿了身黑色,肩上還蹲着隻紅色怪鳥,瞧着格外氣勢十足。
“好久不見,各位。”
宴雲舒好心情跟所有人打招呼,擡眼瞥見有人坐在司長位子上,也不生氣,“這位子,大師兄坐得可還舒服?”
簡奕傑皮笑肉不笑,冷哼道:“勉勉強強,但我已然坐在這兒,便沒打算要讓你。”
“宴雲舒,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勸你識時務者為俊傑,老老實實把系統交出來,自己主動退出調解司。這樣,我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緊接着,舒雅從高台邊沿站起身,抄起雙手居高臨下俯視着她,“反正沒有我們,你這司長也當不下去。趁現在我們好好說話,你最好自覺些,省得一會兒打起來難看。”
宴雲舒掩唇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慢慢往後坐,“說的對,我是司長,那方才系統播報你們沒聽到?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
她并未施展任何法術,整個結界内景象卻開始變化。
曾經的司長之位、連帶整個高台都化為粉塵,消弭于虛無。與此同時,宴雲舒腳下平白冒出來階梯,一階又一階,一把比之前更為豪華尊貴的椅子出現在她身後。
待宴雲舒坐下,她已然高出衆人許多,可以輕而易舉瞧見每一個人。
猛然失去支撐,簡奕傑和舒雅身體失衡,迅速反應過來穩住身形,這才沒有在師弟師妹面前出醜。所有人分散至兩側,二人惱羞成怒,恨恨瞪着宴雲舒。
舒雅悄悄朝旁邊使眼色,立刻便有人出來為他們打抱不平。
“宴雲舒,不管論輩分、還是論資曆,這司長之位都該是大師兄的,你憑什麼霸着不放?”
“沒錯,我們所有人都是通過正式選拔進來的,而你不過是司長不知道從哪兒撿回來的野種,竟妄想登上司長之位,簡直可笑。”
“勸你主動把系統交出來,否則别怪我們不客氣。”
……
無論他們說什麼,宴雲舒未曾變化過表情,聲音也輕飄飄的,“空有輩分和資曆,就是沒實力。”
“既然說到司長帶我回來,那你們可知,司長為何帶我回來?”
隻有少數人知曉隐情,其餘人好奇議論之時,有些人卻閉着嘴,滿臉心虛。
宴雲舒身體前傾,十指交叉托着下巴,“師兄師姐可還記得,要不要我幫你們回憶回憶?”
“不要!”
舒雅話音未落,周圍場景已發生變化。
宴雲舒根本沒打算詢問他們意見,而是通知。
不知她施了什麼術法,将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重現于此。
這是個現代世界,所有人身處一條寬闊街道上,來往車輛繁多,直直從他們身體穿過。他們身臨其中,什麼也不能做,隻能當個看客。
眼看路上兩輛汽車即将相撞,年輕些的簡奕傑和舒雅忽然出現,施法改變了其中一輛白色汽車的運行方向。
他們剛松口氣,那輛白色汽車卻跟對面駛過來的黑色汽車迎面相撞。
有調解令護佑,駕駛白色汽車的人雖受了重傷,好在性命無憂。黑色汽車裡那對夫妻當場死亡,隻有他們的女兒僥幸活下來。
那小女孩兒的臉,跟宴雲舒一模一樣,正是剛滿十二歲的小宴雲舒。
瞧見這一幕,大家一陣唏噓,原來大師兄大師姐竟害死了宴雲舒父母。
“怎麼辦!”
舒雅慌忙跑過去,手足無措,“打120吧,快打120。”
“打什麼120,”簡奕傑連忙攔住她,劈手奪過手機,“今日必定有人要死,若他們不死,那死的就是任務目标。”
“任務目标死了,咱們這任務就無法完成。”
他分析得有理,舒雅遲疑了,緩緩退開去。
二人忙着完成任務,連忙把任務對象從車裡救出來,送去醫院搶救,完全不顧黑色汽車裡那一家。
小宴雲舒腦袋暈暈的,即便聽得一清二楚,還是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們一家被人當了替死鬼。
“爸爸,媽媽……”
她無法接受現實,伸出手去搖晃父母,他們卻已徹底咽了氣,回天乏力。
“為什麼,憑什麼……”小宴雲舒痛哭流涕,悲痛欲絕,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明明是别人的災難,為什麼要轉嫁給我們!”
“為什麼?”
“為什麼!”
幾分鐘之前,他們一家還其樂融融,要開車去慶祝小宴雲舒獲得鋼琴比賽第一名;一轉眼,平白遭此大禍。
小宴雲舒神經“唰”地崩潰了,濃烈的黑色物質從腦子裡飄出來,整個世界為之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