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星磕磕絆絆睡了三節課,課間操音樂響了才拖沓地從臂彎裡擡頭起來,随人流走下樓去。
他暗暗想着,上課之前一定要把毒藥删了,然後再做兩套卷子清醒一下。
高三不用做操,于是高三那棟樓就成了分揀口,補吃早餐的高三生走左邊,那高一高二就走的右邊去跑操。
勉強頂着假刺眼的天跑完十分鐘,腦袋更沉了,想去廁所洗把臉卻被兩名“不速之客”攔住了路。
“你好同學,你是許嘉星嗎?物理老師讓我們叫你去辦公室。”
“好,我知道了,謝謝。”
兩位還是不動。
許嘉星又看了眼她們:
“?”
“……内個…我們…呃,可以加個聯系方式嗎?”
許嘉星從腦袋相冊裡翻外出了她倆的照片,在…早上的……
“許嘉星!”
他的思緒被隔空斬斷。
兩位女生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很高的男生,肩已經很寬了,可以穩穩地讓人靠住,或許是睡一覺,或許是抱一抱。
等他小跑近了,才讓人注意到他的眉眼和鼻梁,光打在上面,照下的投影像是雕刻家幹脆利落一刀切出的。
“你們好,我是許嘉星同桌,你們找他有什麼事嗎?”他似乎從很遠的地方跑來,胸腹吞吐着粗氣。
“沒有……”
“那我和他先走啦。”
“好……”
三個翟曜向他伸出了手,不知道是哪一隻,他也随便放了一隻手上去,跟着他走回教室。
此時的太陽還不算烈,就隻是亮眼,把天空照得好藍,像幽靜的湖。他們的背影隐沒在綠色與藍色相接的縫隙中,走近了那棵載滿生命的榕樹,又走遠了。
“他們…兩個都好帥哇!”
“雖然但是,我也不想磕的,那是我的crush啊我靠。TAT”
“得不到就祝願吧。”另一個女生歎了口氣,感歎道:“這也太養眼了…”
一隻手伸來。
覆在了許嘉星額頭上。
“幹什麼?”
翟曜能感受到他蹙眉的幅度,他拿開手,從一個塑料袋裡翻出一張退燒貼,“你發燒了,我關懷你啊,不然等會傳我克同桌,貼一片吧?”
“…你,有生活常識嗎?”
“那先吃999?”
“遲早死在你手裡。”
翟曜沒想到這人生病了反而嘴更厲害了,想聽他說兩句軟話,結果倒好,想聽的沒聽到,差點被噎死。
許嘉星瞥了一眼那個白色印有藥店名的塑料袋,裡面有西瓜霜,鈣片,闆藍根……以及醫發燒的感冒藥。
17忍不住在屏幕上蹦出幾行字字:“溫馨提示,主人,有病要及時就醫哦~”
“信不信我給你劈成兩半扔沙漠裡?”許嘉星趴着頭,低聲威脅。
“主人…”17打出兩個字已經用盡了作為超智能機器人的所有膽量。
“你說什麼呢?同桌。”
“…沒。”
最後趙勝給幫忙請了假,義憤填膺地說他病成這樣要陪着他才放心,餘曉雪總不能拖着不批,最近醫務室那邊排隊的人爆滿,邪門的很,平時不是斷手斷腳都不能請到的假,竟給一個小小的發燒批了,簡直不可思議。
說是陪同去醫院,實際人已經到手機店門口了。
被收了的手機一時半會是要不回來了,少說也得小半年後,他不得不來買這個學期第三台手機。
等他們從藥店買完藥出來,半邊天都被浸紅了,像是沒燒完的半張舊照片,放大,放大,再放大,于是天空既模糊又清晰,總給人一種可以放心睡一覺的錯覺。
等飯的時候,趙勝登許嘉星的号開了把遊戲,開局三分鐘,,就有人預約,他點開一看,
“記得周六的比賽。”
“你别不上線裝鹌鹑哦,膽小鬼。”
“菜雞。”
趙勝:“?”
過了一會,趙勝:“!”
從許嘉星的三言兩語裡聽不出個啥,隻能聽到一份簡易版的小學生揚言大戰四方英豪,趙勝自己摸索出來的:某小學生給那把遊戲的四個隊友下了戰書,還要排隊着打。
大有一種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自信。
許嘉星能忍,趙勝忍不了,兩部手機就是幹!
一邊打遊戲一邊給兄弟們發消息,揚言要讓xxs滾回娘胎握筆從良認真學習。
許嘉星在藥店吃了一次藥,就要回學校。
趙勝那邊忙的左手右手分不清,還要“等一等!”“等下!”“等一下就好了!”
“你跟小學生較什麼勁?走了。”
許嘉星不知道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該嫌棄朋友的幼稚,還是該無奈,又或是感到開心。
這是他未曾探索過的領域。
趙勝跟在後面,過了一會,他說,“到時候你打不打都行,我已經找好人了,保證給他上一課!”
許嘉星沒說話,沉默的接過自己的手機,屏幕上畫面停留在遊戲結束時的“勝利”頁面。
———
趙爺兒:周六八點五排對戰賽有人來嗎?給我兄弟出口氣。
*+*:老趙你擡頭看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