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食者該隐”通過種植花卉暫時忘記無聊的現實生活,會忽略等待中的煎熬。它日間隐藏在衣帽間,偶爾也會站在透明的落地窗戶前眺望過往的路人。
此刻的它失去了捕食獵物的野性,它的眼裡滿是哀愁,當它沐浴在金色暖陽時,白皙的皮膚也有了些溫暖。
它的出現引起路人的頻頻注目,它像是制作精美的木偶人,彎月般的眉毛下是一雙盈滿了春水的眼睛,不再令人生懼,也沒有人将它與吃人的惡魔聯系在一起,人們想到的是站在一抹陽光下的美少年,它身影消瘦,似乎期盼着誰的到來。
路人僅僅欣賞了片刻又轉身離去,他們對誤認為是木偶人的“巨食者該隐”情有獨鐘,也有想買下它的打算,但是他們之中更多的是領着普通薪水的普通人,即使擁有鑒賞美的能力,他們還是向生活低下頭。
曾經撞得頭破血流的他們已經被教會凡事應量力而行,他們要活下去,要填報肚子,他們已經失去購買沒有實用價值的商品的沖動。
初到衣帽商店的“巨食者該隐”在地下室發現了冒出零星葉片的蘿尾星羽花,它覺得它實在好看,便問隆貝爾上校如何養花的技巧,隆貝爾上校給了它一個鑽了孔的容器,告訴它植物需要土壤和水以及陽光。
“巨食者該隐”把它挖了出來,憐惜地把它捧出了地下室,它按照隆貝爾上校的教導将花種植容器裡。
它把蘿尾星羽花放在衣帽間的角落,黑暗中的它散發出藍綠色的柔和光芒,猶如夜晚散發點點星光的螢火蟲。
“巨食者該隐”喜歡它身上釋放出的微光,它與它相似,苟活于不見光的地方。
蘿尾星羽花肆意生長,當橫生的枝條碰觸到陽光時會化作閃爍華光的碎片,有的躺卧印有紅綠條紋的地闆磚上,有的嵌入地闆磚的縫隙間。
“巨食者該隐”望着化為碎片的蘿尾星羽花枝條,似乎領悟到它在未來的某一刻也會和它一般離開它不太懂得的世界。
饑餓瘋狂折磨它的胃,它望着窗外的路人眼神變得愈發貪婪,然而隆貝爾上校冷漠的眼神和警告時常晃過它的腦中。
它揩去漫出口腔的口水,又重新躲進黑暗中,它有幾次偷偷地跑到隆貝爾上校卧室下,敲打着門闆,希望他能回應自己。
隻有一次隆貝爾上校開了門,他小心翼翼地掃視門口,眼神裡充斥着警告,他手指着它示意它趕緊回去。
“巨食者該隐”隻好躲進地下室内,它蜷縮身體窩在靠近隆貝爾上校的地方,聽見隆貝爾上校走路時踩着木地闆發出的咯吱聲讓它稍感安慰。
它也聽見了隆貝爾上校開門時與一名陌生女子說話的聲音,它疑惑不解地看着頭頂的木闆,它不清楚來者的身份,也不明白為什麼隆貝爾上校不再與它生活的原因,它也看出隆貝爾上校害怕它被陌生女人發現。
她是誰?
“巨食者該隐”對事物的理解有限,但在衣帽間的日子裡,它通過對外界的觀察,學會了思考。
在這間十幾平米的衣帽間裡它看到一幕幕迪賽尼斯的社會縮影:父母與子女間的親情、愛人之間的親昵、朋友之間的友誼,也看到了街痞流氓搶劫路人甚至殺人的場景,各種模樣的外星人橫行霸道的樣子,貴婦公子哥露出的盛世太平的表情。
“難道是她不讓隆貝爾上校與我一塊生活嗎?”“巨食者該隐”想。
“巨食者該隐”記得第一次睜開眼睛看見隆貝爾上校的情形,對他摻雜各類情感的它忘記了之前弑母吃肉、被星際騎士圍剿的往事。
“巨食者該隐”從地上爬起,它半蹲地上,頭離上方的門闆半寸高,它伸出雙手托住木闆,它的手靠粗糙的木闆上沿着四四方方的門縫摸索。
“巨食者該隐”心裡萌生新的主意,它放下臂彎,雙手合攏一塊,兩隻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出口。
它想出去,見見那名陌生女子。
時機并未成熟,“巨食者該隐”不懂其中緣故,它想到隆貝爾上校憤怒的臉龐,選擇回到了衣帽間。
4150年12月,“巨食者該隐”逃離了軟禁它的地方,就連隆貝爾上校也不知道它的下落。
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巨食者該隐”潛伏在附近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就連可卡葉秋也成為了它監視的對象。
令隆貝爾上校沒有料到的是可卡葉秋也在尋找“巨食者該隐”,并打算結果它。
可卡葉秋有幾次明顯覺察出異常,她以為是地球人搗的鬼,她沒有向隆貝爾上校明說,在她看來,隆貝爾上校對費迪卡·馬紮元帥不是百分百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