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倫茲，我的心裡有一些想法。”菲利普·斯特文上尉說。

“是些什麼呢？”

“關于戰區……”

“菲利普……”

先前還在聽音樂的德曼特·柳中尉惡狠狠地瞪了菲利普·斯特文上尉一眼。

他的眼神沒躲過菲利普·斯特文上尉。

“腐朽的木屋鑽進了白蟻，木屋分崩離析，是木屋本身的問題還是白蟻的加害？”菲利普·斯特文上尉淡定地望着德曼特·柳中尉說。

“菲利普！”洛倫茲·李上尉低聲喝住了他，從前菲利普·斯特文上尉從沒有如此失态過，他的不當言論引起了洛倫茲·李上尉的不安。

“你不必驚慌，我隻是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情。”菲利普·斯特文上尉說道。

“菲利普，你會引起衆怒的。”洛倫茲·李上尉緊握住菲利普·斯特文上尉的手說。

“菲利普，我很擔心你變得不像從前的你，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贊成你的做法。”洛倫茲·李上尉說，“隻是……你以前從來不會公開讨論敏感的話題……”

菲利普，我很害怕。你又會變得激進，把你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你應該知道。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站在你一邊。”

洛倫茲·李上尉停止了說話，他看見玩牌的兩個軍官手裡握着牌，眼睛卻不停地瞟向他們。

沙龍舞會的另一角，女機器人用比利時咖啡壺做好了咖啡，它端着盤子走到菲利普·斯特文上尉身旁：“您好，您需要咖啡嗎？”

“好吧，給我來一杯吧。”菲利普·斯特文上尉的怒氣消減，他的注意力也放在了咖啡上。

“還需要别的什麼嗎？”

“給我來一點奶油炖蝦吧！”

“好的，先生。希望您用餐愉快！”女機器人說完，從身後的推車上拿出了一碟奶油炖蝦放在了餐桌上，繼續推着推車走向了下一桌。

菲利普·斯特文上尉端起咖啡杯，說：“聞着挺醇厚的。”

“用的是古老的比利時咖啡機，你看到那邊台子上放的廣口圓肚高腳杯嗎？旁邊有個圓圓的缸子，就是比利時咖啡機。”洛倫茲·李上尉見菲利普·斯特文上尉将關注點放在咖啡上，立馬轉移話題說，“愛好手工咖啡的人喜歡它煮出來的味道。”

菲利普·斯特文上尉又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似有所指地說：“手工研磨咖啡沒有電動研磨機便捷，譬如說我們現在喝的用比利時咖啡機煮的咖啡，工序繁瑣複雜，喝完以後，清洗杯子十分麻煩。但是為什麼有些人們還是熱衷使用比利時咖啡機或者是虹吸咖啡機呢？”

菲利普·斯特文上尉聲音極其溫柔，海水藍一樣顔色的眼睛也變得神秘莫測：“洛倫茲你說人們喜歡的是手工咖啡的味道，還是想享受制作咖啡的過程？”

“在一些人眼裡，手工制作咖啡的每一道工序是優雅的，它代表着華貴和無法觸及的身份象征，它是溫熱的、流淌着的對美的追求。機器永遠精準的制作卻喪失了讓人滿足的樂趣。”

“菲利浦……我懂你的意思。”洛倫茲·李上尉聽出了話中的深層含義，他對左安宸閣下十分不滿，他也明白菲利普·斯特文上尉為沒能救出更多的人感到難過，他也想和菲利普·斯特文上尉一樣，為迪賽尼斯做出奉獻，去挽救更多人的生命，但他和菲利普·斯特文上尉一樣，都是最渺小的人。

他并不是膽小，而是害怕菲利普·斯特文上尉的率性所帶來的後果，它在深淵下仰着頭望着他們，等他們一個接着一個跳進去。

洛倫茲·李上尉本想勸住菲利普·斯特文上尉，故意轉移了話題，但沒想到菲利普·斯特文上位又把話圓了回去。

“菲利浦，我們回去吧。”洛倫茲·李上尉不安地說，他害怕菲利普·斯特文上尉會繼續說些反叛的話。

洛倫茲·李上尉拿起披在椅子上的軍大衣套在身上，準備離開。

菲利普·斯特文上尉放下了刀叉，準備和洛倫茲·李上尉一起走。

“這就離開嗎？”德曼特·柳中尉靠了過來，不請自來地拉開椅子，坐了下去，“你點的蝦還沒有吃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