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淺愣住了,笑容頓時變得有些僵硬起來。
啊……等一下,他怎麼就和邪/教徒是一夥的了!?
他不是強調了嘛,他不是微笑了嘛,真神啊,真神!那堆邪/教徒信仰的能和真神碰瓷嗎?
太過分了……尤淺悶悶不樂,臉上的笑容被他收起來,他孩子氣地憋着嘴,哀怨地看着浩氣凜然的執法者。
慕初置之不理,主打一個對嫌疑人冷酷無情。
“叮啦當啷。”銀色手铐拴在尤淺的手腕上,随着動作帶着鎖鍊一同響出聲。
“說吧,你姓什麼名什麼,多大了,是幹什麼的。”
青年垂眸瞅瞅被束縛住的雙手,又瞅瞅執法者面無表情的臉,可憐巴巴的将手放下,哼哧癟肚地擠出幾個字。
“尤淺,今年25,幹什麼……嗯,神明代言人!”
社交小技巧第二次啟動。
——要适當的示弱與表示自己沒有城府,直白與情緒波動大一點,這樣會讓人放松警惕。
慕初;:……
她看着臉上寫滿驕傲的青年,隻覺得整個人都開始頭疼。
這個家夥,根本無法溝通。
之前不是沒遇見過這種油鹽不進的家夥,但尤淺與那些邪/教徒不一樣,可具體是哪裡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
可能是眼神,也可能是尤淺話中格外真摯的情感,如果他說的不是這些被她嗤之以鼻的東西,她沒準真的會耐心聽一聽。
正在慕初想要呵斥尤淺,讓他搞清楚目前狀況時,外面有人推門而入,是另外一個執法者,在尤淺的注視下,她們竊竊私語,最終坐在座子上的執法者換人。
新來的執法者挑了挑眉,對尤淺的信仰問題不置可否,他随手翻着現場所有邪/教徒的資料,不說話。
可他果然沒有翻到尤淺的檔案,于是就狐疑地打量尤淺兩眼,“你為什麼和那些人待在一起?你和主教是什麼關系?”
“我和主教,他是對我很重要的人。”他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尤淺委婉地表達出自己的想法。
他不想讓人類在現在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東西。
執法者眸光一閃:“很重要?所以你也是邪/教徒,你還備受重視?”
尤淺自然能讀懂他眼神裡的意思,執法者對他的懷疑更大了。
為什麼會這樣?他不明白。
索性就破罐子破摔,根據現實狀況調整,尤淺打算把自己塑造成被洗腦的無辜者。
他不能折在這裡……他的任務才剛剛開始,作為能和神明溝通的神明代言人,神明的回歸需要人類相信祂們存在,不能讓人類一開始就心存警戒。
“教主是一個好人,他說我的生命很重要,我要保持純淨,所以我就和他們待在一起了,他們确實很重視我。”尤淺有意無意地誘導執法者。
而執法者果然沒有辜負他的用心,在聽見這句話後覺得,教主他們重視的應該是青年的生命,畢竟要用來祭祀。
這個念頭一出現,執法者不由得重新審視着尤淺,對于這種可能是受害者、被唬騙的邪/教徒,他們一向是采取懷柔政策。
所以在執法者滔滔不絕地勸告與試探中,尤淺又開始走神。
在他的家鄉,乳白聖潔的教堂裡,透過彩色玻璃,一種壓在内心,未知神秘的威壓沉甸甸地覆下來。
“尤淺。”
潮濕陰冷的氣息蔓延,猶如毒蛇的鱗片一樣,剮蹭束縛在脖子上,單簡短兩個字的聲音裡就充滿許多沖擊人類精神的符号與不明所以的字符。
可尤淺依然筆直地站立,仿佛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反而垂下腦袋,露出一截皓白的脖頸。
“神……”他靜靜地等待着下一步指令。
在他身後,不斷祈禱的信徒眼睛與耳朵緩緩流出鮮血,但他們不敢停歇,反而禱告的更大聲了。
前面的主教擦去眼角的血淚,用權杖敲擊在地磚上,發出清脆的“咚咚”聲,将衆人驅離,而後與尤淺并肩注視着最中央的水晶球。
那裡緩緩地浮現出一顆蔚藍與碧綠混雜的星球,但是外層有黑霧籠罩,好似一隻巨大的爪子,蠢蠢欲動的要将星球納入掌心。
尤淺通過神靈在耳邊的附加話語,黑色的虹膜裡快速閃過一絲紫色,準确無誤地讀懂水晶球圖像的含義。
那顆名為“藍星”的星球正在被邪神入侵、腐蝕,他需要去到那裡,驅趕外來力量,幫助藍星的真神回歸……
這是一顆已然要淪陷的星球。
随後,他的眼中逐漸盛滿興趣與好奇,他向自己的神靈起誓:“謹遵您的命令。”
他喜歡冒險與刺激,更喜歡追逐并享受未知的疼痛與危險。
尤淺的眸子裡微不可查的閃過一絲晦暗情緒,他在心中喚出一塊虛拟的聊天打字框。
這個聊天框是神明和他溝通的渠道,也算是對他孤身一人來到異世界的嘉獎。
裡面的神明随時都在,祂們很樂意為尤淺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在群聊裡有一張圖被加入重點消息。
——那是一張銅綠色吊牌的照片。
神明們看了又看,上面的吊牌就像是生鏽了一樣,極為不起眼。
可祂們卻很開心,其中一個僅剩下一隻眼睛的神靈将碧藍色的眼眸貼近屏幕,仔細的觀察着。
祂們在查看,這個東西是否真的被需要。
獨眼收回碧藍色眼眸,開始在群聊裡打字,就連尤淺也有些期待最終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