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出的這一點确實很有道理，仔細一想這其實很有意思。

若菜的父母是因為知道了什麼所以被抹除，但沒有資質的人外出打工什麼的是被支持的，甚至很多人都推薦他們出去打工好讓村子裡有資質的人即便不工作也可以活得很舒服。村子裡通水通電通網，修路搭橋，甚至是家裡的家電，這些都是沒有資質的人來出錢。所以并不是因為外出賺錢或者是接觸到外來消息這件事。

哪怕現在的孩子們認為這是不對的，不該由他們去承擔一切，但長大的人們，也就是賺錢的主力已經被這種思想給洗/腦/了，他們甚至還想給自己的孩子灌輸這種思想，很多人已經徹底的無可救藥了。不過這也可以說明，一般來說不能離開村子的是有資質的人，也沒有管的那麼的死闆，不然祢音也不可能和父母一起離開村子。

那若菜的姑母呢？一個被選中的繼承人到底選了一個什麼樣的對象居然連整個村子裡的人都不同意而被迫去私奔？私奔就算了，她的死亡也很耐人尋味，她有沒有可能是因為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嗎，所以才以私奔來隐藏這個事實呢？

更有甚者，她是知道的最多情報的巫醫的繼承人，她學了多少東西誰都不知道，也許她已經是一個小巫醫，本事比所有人想的都多。

“說到這裡，我注意到一個點。雖然每年有資質的孩子的數量都不多，但一年年的累積下來，人數應該不少吧，為什麼我們看到的有資質的人卻沒有那麼多呢？村子裡一直都出有資質的人的話，是怎麼做到有資質和無資質的人人數差别這麼懸殊的？”

道長仔細地回憶了一下自己的解鎖的設定以及他人提到的情報，再讓所有人仔細地回憶一下他們看到的人數比較，孩子們都還好，人數比較正常，能看出來有資質和沒資質的對比，可成年人裡面有資質的人非常的少，也就是說一個村子裡，有資質的人僅存在于老年和幼兒，最多到少年，中間的成年人根本看不到人。

“按理來說，不需要操勞，隻需要每天去巫醫婆婆那裡報道學習的有資質的人應該會比整天在地裡勞作的人要安逸許多，他們不需要風吹日曬，吃喝上也比較講究，那和同齡的人比起來，他們嗎不該這麼蒼老才對，普遍的更年輕才是正常的狀況，可你們仔細回想一下，我們見到的有資質的人都比較虛弱蒼老，他們到底幹了什麼才會這麼虛弱蒼老？”

樹狀的家譜，蒼老的人，不能說的秘密，以及他們腳下站着的奇特的道觀，曾經路過的詭異的陣法與墳墓，道長的話讓他們渾身一寒，風從大殿内吹過，一個很不妙的猜想從他們的腦海裡跳了出來。

“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在場唯一一個有資質的孩子祢音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她有些暈眩，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如果真的和他們的猜想想得一樣的話，那這也太可怕了。

“不，我覺得應該就是我們想的那樣。”

若菜抿了抿嘴，她從地球圖書館裡學習過這種方法，這是一種邪術，是被禁用的存在，一般的人都不會使用這種方法，更何況持續的時間這麼長，這麼久，讓她無法理解。記憶體覺得自己的大腦在燃燒，這是她無法理解某些事時出現的症狀。

搭檔感知到了她的茫然，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安慰一下不太清楚該怎麼去形容自己心情的搭檔，他明白直面這種殘忍的陋習對于年輕的記憶體來說還是太難理解了，哪怕同樣是【人】，他都沒有辦法去理解這種可怕的習俗。

考慮到若菜現在的狀态，新一深吸一口氣，平穩了一下情緒，他把大家都猜到的猜測說了出來：

“這個村子裡有資質的人，全名應該是【有資質借壽給他人的人】，恐怕這才是這個村子想要隐瞞的真相。”

他們拼拼湊湊，似乎終于從一層又一層的隐瞞之中窺見了潛藏在這座古老的村莊裡，駭人的一幕。

......

星期二，彭格列老宅，天氣，陰。

如往常一樣，巴吉爾先換下了自己衣服，他現在的衣服是工作上使用的，對于某些成員來說，這套衣服算不上“家族”，在這棟房子裡非常突兀。

他的師傅沢田家光去世後，為表照顧，他在這棟房子裡也有了自己的房間，侍女長估計是得到了九代的示意，把他的房間維持着原樣，并沒有因為他長期在外而落滿灰塵又或者是給他人居住，就像他争取到了師傅的遺産，連帶着自己的補貼轉送給師娘一樣。

這些年他長高了，套上原來的外套的時候，他發現兩年前置辦的衣服已經短了一大截，隻能勉強套上去，思考了一下到底是衣服不合身失禮還是不那麼符合規定合理後，他選擇穿着最大的那件外套出門。

繁瑣的手續，腐朽的氣息夾帶着雨季的濕潤，巴吉爾剛到老宅，就在思考自己什麼時候可以回家了。

這個家肯定不會是CEDEF，也不會是彭格列。

其實他很清楚彭格列不會放棄，他現在做的純粹是拖延時間——拖到能夠跨越世界的騎士們有時間也有能力來到這個世界，作為綱吉的倚仗。

第二次世界錨點暴動後随時可能會迎來ex-aid以及build的世界的融合，不管是兩個一起還是一個個的來，他們的保障就又多了一層。

殿下在彭格列不會開心，至少現在的不會。

守護者對于殿下開說，也不再是必需品。巴吉爾曾希望殿下可以和守護者們交朋友，讓他不那麼孤獨。可現在看，殿下他的友人并不算少。不願意殿下回到老宅的巴吉爾，與先前天真的希望殿下能夠繼承首領之位，可以多交一些朋友的巴吉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長大了，不再是曾經的自己了。

師傅和師兄師姐們離開後，他的經曆比他自己說出來的要複雜的多，師傅離開後不少人露出的醜惡的嘴臉，為了利益互相撕扯互相揭露，以及奈奈師娘從悲傷到平淡的轉變，巴吉爾都看在眼裡。

彭格列的存在的意義是不是早就淡化了？

這是不是初代不再承認哪怕任何一位首領的原因之一？

這樣的家族還真的是曾經他為之驕傲，為之而戰的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