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喆非和趙金剛都是學院籃球隊的成員,趙金剛光憑身高和體型就是其他院系垂涎三尺的中鋒。
餘喆非兩者都不占優勢,但在中學的幾年籃球也不是白玩的。雖然個頭迷你了點,勝在身手敏捷,球感極好,尤其三分球投得相當準,去年比賽還拿了不少分。
一開始,他沒想過加入球隊,在舞社扒舞練舞夠他忙的了,但球隊纏着他不放,理由很簡單:
小朋友長得好看,就算球打得爛,也能吸引女粉絲。
不得不承認,球隊确有先見之明,去年他們學院人氣暴漲,餘喆非功不可沒。
周六清晨,球場人還不多,兩人熱身的時候,一旁空球場走來幾人。
雙方一對眼,臉色便不大好看。
“吆,這不是趙金剛和他的小白臉嘛!”一道戲谑的聲音響起,其餘人也跟着哄笑起來。
“你小子嘴巴放幹淨點!”趙金剛怒目瞪向說話的人。
去年的籃球賽上,這兩支球隊一言不合就結成了死對頭,平常遇到總要擦槍走火一番。今天大概見到兩邊人數懸殊,對方的态度格外嚣張。
“算了,别和他們計較。”餘喆非雖也不爽,還是扯了扯趙金剛的衣服。
對方一看餘喆非示弱,便蹬鼻子上臉起來:“哈哈,我說錯了嗎?瞧你倆成雙入對的,不是相好是什麼?”
“你丫嘴裡噴什麼糞!”趙金剛怒吼一聲,如同張飛附身,擡起一腳就要踹上去。
對面幾人臉色一白,所幸餘喆非從後面死死抱住了趙金剛。
“大哥,又想被輔導員請去喝茶啊!”
伸在半空中的腿僵了僵,到底收了回來。
“大人不記小人過,老子今天放你一馬。”
“哈哈,你還真聽小白臉女朋友的話!”對方隻當趙金剛慫了,神色複又嚣張起來。
話音剛落,“啪”一聲響,一隻籃球準确無誤地砸在說話人的嘴角上。
“靠,你敢打我?”
“小爺打的就是你!”
餘喆非從趙金剛身後站出來,氣哼哼道:“王大餅,我忍你很久了!”
短暫的寂靜中,“噗”,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被王大餅瞪了一眼。
王大餅自然不是真名,但其尊容的确很像一張攤開來灑了許多黑芝麻,且烤得過分焦黃的大餅,讓人一聽就能對号入座,不會搞錯。
去年球場上他被趙金剛壓得死死的,從此就記上了仇,總是頭一個跳出來挑唆兩隊的關系。
如今在隊員面前吃了癟,居然還是被看不起的小白臉捉弄,王大餅氣得面皮紫漲,愈發叫嚣起來:“你這小白臉有膽量就出來和老子單挑!”
餘喆非胸脯一挺,毫不猶豫道:“我從小沒什麼優點,就是膽子肥,單挑就單挑!”
“打不過可别叫人幫你!”王大餅瞟了眼趙金剛,那小心思很明顯。
餘喆非回得很是爽快:“誰叫人幫忙誰就是豬頭!”
“噗”!又有人忍不住笑出聲,這回被趙金剛狠狠瞪了一眼。
“别胡鬧,你磕着碰着了,我怎麼跟你姐交代!”難得一次,大猩猩居然理性了。
“你别管,這是我和他的個人恩怨,老虎不發飙,還當我是HelloKitty。”餘喆非也難得闆起一張小臉。
趙金剛不愧是兄弟,秒懂餘喆非的不爽,贊賞地點了點頭,還豎起大拇指朝餘喆非誇了句:“有志氣,哥挺你!”
說完後退一步,抱臂作壁上觀。
這回倒是王大餅有些懵逼了。他剛才隻不過是拿腔作勢,吓唬吓唬這個長得嬌滴滴的小白臉,沒料到一個真敢應,一個真敢袖手旁觀。
他還在琢磨這兩人是不是在演什麼雙簧,一邊廂餘喆非吼了聲“接招”已經撲上來了。
“亢龍有悔!”
王大餅胸口吃了一掌,力道竟還不輕 。
愣怔的功夫,下巴上又實實在在挨了第二拳,耳邊亦聽到一聲:“飛龍在天!”
泥馬,打架還帶喊招式的!
王大餅惱羞成怒,頓時也發起狠來。
說起來,這也是位猛人。他們隊裡其他人最多也就起起哄,平常看到趙金剛還是要繞道走的,唯有這位王大餅同學是真心實意要與人作對,順帶看趙金剛的小弟也很不順眼。
餘喆非很快挨了一巴掌,白生生的臉頰迅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隆起一排指印。
“見血啦!”有人嚷了一聲。
看熱鬧的見形勢不妙,方才湧上來拉架。
“勸什麼勸,讓他們打!這是男人間的尊嚴之戰,你們摻和什麼?”趙金剛不僅不勸,還在一旁添油加醋。
“就是說,你們拉我幹什麼!”餘喆非被人抱住了動彈不得,腿上又被罵罵咧咧的王大餅踢了一腳。
就在一團混戰中,一道凜冽的聲音在衆人耳中震響:“住手。”
氣勢醇厚威嚴,帶着嗡嗡的回音。
衆人望向聲音的源頭,不約而同一起凍住了 。
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誰也沒料到這位大神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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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李慕聞在複盤日記裡寫道:不該多管閑事。
寫完,筆尖頓了片刻,又将這幾字劃掉。
這是李慕聞幹淨而沒有瑕疵的筆記本上留下的第一道不整潔。
今天上午,他照例騎車去圖書館,途經球場,正是昨天麻煩精叽叽喳喳說自己要去打球的地方。
莫名其妙地,他想到昨天的遭遇,又神使鬼差地,轉頭望了眼球場,遠處少年的身影就這樣落入眼簾。
李慕聞不信鬼神黃曆,他隻相信科學概率,在如此大的校園,當他心裡起了個念頭的時候,一擡頭,就看到念頭裡的人在眼前。
這極其低微的概率,讓他心頭一震,不自覺停下了單車。
麻煩精依然很麻煩。
不過,今天的麻煩精又讓他頗感意外。
一開始看到麻煩精被人挑釁,李慕聞預料這隻小貓會一碰炸毛,沒想到的是,麻煩精居然沉得住氣勸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