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聞回到宿舍,先去衛生間洗了個澡換了衣服。
何漸揉了揉剛睡醒的臉,一臉稀奇道:“舍得回來了?”
李慕聞瞥他一眼,沒搭話。
何漸爬下床走到李慕聞跟前,賤兮兮地上下打量一番:“昨晚幹什麼壞事了?你不會趁小朋友喝醉把人就地正法了吧?”
“不會說話可以閉嘴。”李慕聞聲音涼飕飕。
“不會吧,小朋友還未成年,你真下得去手?”何漸誇張地叫。
“沒那麼禽獸。”李慕聞飛刀似的眼神擲向何漸。
何漸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昨晚聚餐你差點把我吓出心肌梗塞,還以為你要狼人自爆。看不出來啊,你好這一口!怪不得你這個萬年不開花的老鐵樹對小餘兒這麼上心,原來是看上小朋友了。”
“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李慕聞肅顔問。
這個問題很重要,如果何漸已經看出來,那其他人是不是也察覺到了?
他不怕别人議論自己,但他不想因為自己的行為讓小孩遭受非議。
“從你阻止他加入柔道社,偏偏還要親自教他那天,我就覺得你不對勁了。你什麼時候對其他人這麼主動過?就算自己不來練習,還要天天問我社裡的事,聽到花劭來找小餘兒,我看你臉色都變了,其實是一直記挂着人家小朋友吧。”
“有這麼明顯?”李慕聞沒有想到何漸這麼早就察覺到了自己的異常。
“太明顯了!又是公主抱,又是擦嘴的,看小朋友的眼神都拉絲了。”何漸調侃。
李慕聞抿唇,原來不自覺間,自己的行為已經如此出格。
“不過昨晚小餘兒喊了你一聲姐夫後,你們是走了,大夥都炸了,現在應該全校都在傳你和白殊瑤在一起了。”
李慕聞沉默地擦着濕發。
何漸好奇地挨近問:“小餘兒為什麼叫你姐夫?難道他姐姐真對你有想法?”
“小孩自己腦補的。”
“噗,”何漸笑出聲來,“有意思,那你打算怎麼辦?”
“昨天和小孩姐姐溝通過了,順其自然。”
“什麼?白殊瑤知道你的心思了?”何漸驚訝地問。
“嗯。”
“那小朋友呢?”
“他不知道。”
“靠,搞了半天,你還是暗戀!”
李慕聞又丢了個眼刀。
何漸多年來飽受捶打,早已皮糙肉厚刀槍不入,依舊笑嘻嘻地說:“老房子着火,越燒越旺。嘿嘿,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這神仙下凡動情,不過小餘兒确實招人喜歡。”
李慕聞冒着寒氣的眼神立即掃向何漸。
何漸熟識李慕聞,知道這眼神包含的警告意味,好笑道:“這還暗戀呢,就這麼緊張?小餘兒天真無邪,好拐得很,那你以後可得看牢了,小寵物什麼的最招人喜歡。”
“我知道。”李慕聞對何漸道,“你離小孩遠點,别把人帶壞了。”
“靠,過河拆橋啊!我可出力給你倆制造了機會。再說了,我取向正常得很,而且八養寵物。”何漸賤賤地搖頭。
李慕聞放下毛巾,輕笑一聲:“你沒養過,當然不知道有多可愛。”
“哎呦呦,有多可愛,你給說說?”
李慕聞自然不會說。
小貓的可愛怎可給外人道,就像何漸說的,小奶貓什麼的,最讨人喜歡。
偏偏這隻小奶貓還喜歡主動招惹人,動不動就給人親親抱抱,已經夠讓他頭痛了。
是得看緊些,下手也要快些,可别像某人似的,看了十幾年還讓人跑了。
當天,某人接到李慕聞的電話,約他出來見面。
兩人約在私家的健身房碰頭,一見面先換上柔道服比一場,這是以往約定俗成的習慣。
上次在學校剛交上手,還未分出勝負,就被兩個小的闖入打斷了。這次沒有人打擾,陶鼎和李慕聞痛痛快快地較量了一番。
“有進步。”陶鼎伸手,将李慕聞拉起。
“你也是。”
兩人都感受到對方的技巧和力量比起一年前更有長進。
陶鼎欣賞地看着李慕聞,誰能想到當年病得起不來的小孩現在蛻變得和自己一樣魁梧強壯,而且身手不凡,意志也超乎常人地堅定。
果然是陶家的男人。
“怎麼想到來找我了?又是因為那個小屁孩?”
李慕聞驚訝地看向陶鼎,陶鼎含笑笃定地看着他。
這家夥果然一如既往地犀利。
李慕聞坦然道:“那次見面你看出來了?”
“别忘了,我們有一樣的基因,看到你就像看到我自己。你看那小孩的眼神,我再熟悉不過。”
李慕聞一頓:“我和你不一樣,沒你那麼瘋。”
“話别說那麼早,陶家的男人,哪個不瘋?”
“我不姓陶。”
“那又怎樣,骨子裡流的血是一樣的。”
李慕聞不語。
陶鼎從冰櫃中拿了兩瓶啤酒,徒手磕開瓶蓋,遞給李慕聞一瓶。
兩人碰了碰瓶身,仰頭喝下涼爽的液體。
李慕聞平常滴酒不沾,現在是唯一破戒的時候。不知從哪一次開始,習慣了和陶鼎在運動完後一起喝着冰啤聊會兒天。
這是他難得放松的時刻。
“爽!”
陶鼎一口氣吹掉半瓶,喟歎地用肘支地,半躺在地上。好久沒和李慕聞酣暢淋漓地打一架,今天算是洩了洩火。
“還憋着呢?”李慕聞瞥一眼陶鼎,難得開起玩笑。
“都快把老子憋壞了。”陶鼎瞄了瞄自己老二。
李慕聞眼光同樣犀利地捕捉到陶鼎的視線,無聲地笑了笑。
“還沒把人追回來?”
“算是追回來了,但依舊沒開竅,小孩磨人得很。”陶鼎頂了頂腮。
李慕聞同樣單手撐地,若有所思道:“是不是一旦把你當成了哥哥,就很難改變?”
“确實,笨小孩一根筋,隻會把你當成家人。”陶鼎郁悶地灌一口酒。
當初他以哥哥的名義陪在了小孩身邊,确實是和小孩朝夕相處了,但是小孩也是真把他當成親哥哥了。
家人和愛人,一字之差,謬之千裡。
“怎麼,你那小孩也把你當哥哥?”陶鼎察覺到李慕聞的沉悶。
“他想讓我當他姐夫。”李慕聞抿了一口酒。
“哈哈哈!”陶鼎仰頭大笑起來,“你那小孩看着也忒嫩,叫你一聲學長叫得怯生生的。”
嫩的确是嫩。
“熟了之後就很皮了。”李慕聞道。
“一樣。”陶鼎舉起瓶,兩人碰了碰。
“那你以後是什麼打算?”這是李慕聞最想問陶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