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運功遭到反噬,鮮血從嘴角留下,玄一卸下身上所有的武器,咬緊牙關道,“将軍!”
玄五也帶着所有人跪下,卸下身上所有武器,沉默的表達着他們的立場。
眼前的男人盔甲破裂,渾身是血,單手抱着懷裡的少年,一手提着劍,一步步向他們走來。
玄一在瀕死的一刹那爆發出急智,單腿跪地,咬牙道,“将軍,不管如何,小公爺身上的箭,耽誤不得,求将軍讓屬下等将功折罪。”
霍長棄的眼神冰冷而銳利,如同獵豹盯着将死的獵物一般,看得玄一遍體生寒,雙腿止不住的打顫,直到他額頭劃過汗珠,霍長棄才收回目光。
……
“啊!”
許笙覺得自己自打穿越過來就沒有遇到過什麼好事,不是痛着昏過去,就是痛着醒過來。
他眼淚汪汪,超過他預期的疼痛早已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隻見看着他的男人雙眸緊緊盯着他,讓已經疼的快分不清現實虛幻的許笙恍惚中隻想朝着這雙眼睛狠狠訴苦。
“嗚嗚……疼……”
許笙一面說,一面伸手緊緊揪住男人的衣領,将臉埋進男人的衣衫淩亂的胸膛,“好痛啊嗚嗚嗚……我怎麼這麼倒黴啊……嗚嗚……”
正拔箭的大夫,“……”
霍長棄無奈的感受着胸前濕了一片,伸手,本想用手,可是轉眼一看,見自己手上全是污穢血迹。
隻能用胸前還算幹淨的内衫輕輕擦了擦許笙滿是淚痕的小臉,不太熟練的繞過許笙受傷的地方用手小心翼翼地拍着許笙的背,用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低聲哄道,“不痛。”
也不知是實在太疼,還是他十分草率的低哄起了作用,還是許笙疼暈過去了,靠在胸前的少年漸漸沒了聲響。
隻剩下暈了一層濕意的,他的内衫,許笙的眼淚濕漉漉的,涼涼的貼在他的胸膛上,不知道為什麼,倒像是讓他心裡麻麻的。
等許笙再次醒來時,耳邊一陣聲音,不知道誰在低聲對話。
“大夫說并無大礙,小公爺中箭不深,沒有傷及要害,看樣子快醒了,您身上的傷也需要修養,等小公爺醒了,我派人叫您去。”
“嗯。”
來人似乎走了,又轉過身來,低聲說了一句,“不必派人,我待會兒再來。”
“這……是。”
許笙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不知多久,等徹底睜開眼睛,周圍已經黑黢黢一片,隻剩下一點點燭光在他床頭。
背上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身上倒是換上了幹淨清爽的内衣,總算沒那麼酸臭黏糊了。
許笙坐不起來,隻能環視四周,隻見床邊不遠處都是些簡單陳設,看得出來有人打掃的痕迹,雖說簡陋,倒也幹淨整潔,看來他們已經返回城内了。
眼睛滴溜溜轉回來才見床邊坐着一人,穿着一身黑衣坐在那裡,倒是把許笙吓了一跳,差點兒扯着背上的傷口。
“嘶!”
“别動。”
霍長棄伸手按住許笙亂動的肩膀,有些自己也察覺不到的無奈,這人怎麼這麼能不聽話,自己受傷了不知道嗎?“你傷口還沒長好。”
“哦。”許笙有些不适應的動了動肩膀,果然扯着傷口,小聲嘶了一口,然後突然驚醒似的,伸手抓住霍長棄的手臂上下摸了摸,着急的馬不停蹄道,“你沒事吧?你受傷沒有?”
“……”
霍長棄心口微跳,神色有些複雜。
醒來第一件事竟是害怕他受了傷,這人到底……
“我沒事。”
“哦哦,你沒事就好。”許笙沒有注意到霍長棄的滿腹心思。
再找系統反複确認了霍長棄的黑化值為零,這才松了一口氣。
總算沒有白挨這一箭。
霍長棄隐忍幾次,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其實不必替我擋箭。”
“沒事,不用擔心我,隻要你沒事就好。”
許笙不在乎的松開抓着霍長棄的手臂,抓住被角,小小的打了一個哈欠,緊繃着的神經有随着确認霍長棄的确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身前而放松,還未愈合的傷口和多日來的勞累又讓他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我……沒事就好嗎?”
“嗯?”許笙的眼睛半開半合,似乎為了安撫還有些不知所措的霍長棄,還朝男人笑了一下,露出一邊臉上小小的酒窩。
“嗯,你最重要了。”
開玩笑,你可是我活命的命根子啊。
霍長棄看着漸漸又睡過去的許笙,心跳得讓他覺得有些異常了,好像有人給他下了毒,他從沒有心跳的這麼異常過,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一定是騙我的,絕對……是騙我的。
思來想去,卻不想自己竟呆呆的在床邊坐了一宿。
玄一瞧了瞧門内的情況,歎口氣坐在回廊沒說話。
回想起幾日前的場景,到現在他還心有餘悸。
霍長棄低聲哄着許笙不哭,腳邊倒着睜着眼睛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殘腿士兵,獻血瞬間染紅了他半個身子,年輕的胸膛起伏幾下,再也沒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