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和霍長棄分别後，許笙就再也沒有去過軍營，有什麼事都讓玄五去跑腿。

許笙這才知道原來玄一玄五一直被霍長棄派來暗中保護自己。

許笙咬着筆杆子，煩惱得少男扶腮，他最近似乎有點不對勁，但具體哪裡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隻是夜夜做夢，夢見當日霍長棄分開他的腿，自己騎在他腰上的場景。

似乎在夢裡都能回憶起當時的觸感。

“啊啊啊！”

許笙一頭紮進公文裡。

玄一從屋頂翻身倒挂着露-出半個身子，朝裡頭坐着辦公的許笙禀告，“小公爺，楚館的龜-公又來了。”

許笙，“……”

也不知怎麼回事，自打從楚館回來，莺莺有事沒事就派人來請，今天說自己學了兩道菜，明天說自己會了首曲子。

許笙不去也不像平日裡開惱不理人，反而請的更勤快了，前幾天還隔一天請一次，現在一天請兩次，龜-公時常出入許笙住所，外面關于小公爺的風-流韻事又多出不少绯聞傳言，許笙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哭還是該笑。

“小公爺，咱們莺莺公子可是頭回下廚，您就貴步輕移去嘗嘗，咱們莺莺公子對小公爺那是日盼夜盼……”

“行了行了。”許笙揮手打斷龜-公熱情洋溢的推銷，苦着臉道，“我真有事兒，忙不過來，你替我謝謝莺莺，告訴他，上回答應他的事我絕不食言，不必做這些，我都認他這個朋友。”

“哎，哎。”龜-公久經風月場所，什麼都不行但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眼力見是有的，絕不會讓奉承的人話落地，“莺莺公子要是聽了小公爺這話指不定多感動呢，大軍就要開拔，小公爺忙也是必然，隻是這再忙也得吃……”

“等等！”許笙急忙叫停，“你說什麼？”

龜-公眼前一亮，以為許笙聽進去了，笑成一朵花兒的臉更是燦爛，“小人說小公爺再忙也要吃飯嘛，身體若是勞累了，咱們莺莺公子不知道得多傷心呢。”

“不是這一句。”許笙瞪大眼睛，嚴肅道，“上一句。”

“上一句？”龜-公一愣，“小人說大軍就要開拔……”

“大軍開拔？！”許笙騰地站起來，不可置信道，“你怎麼會知道？”

原來是為這事，龜-公笑笑，利落道，“小公爺不知道，昨兒有倆位副将大人來楚館呃，這個，聽曲兒，小人在旁邊伺-候，那兩位大人說了句‘馬上就要開拔了，也不知這安生日子能過幾天，今晚還是宿在楚館吧。’”

“……”許笙沒說什麼，隻是揮手讓龜-公退下。

龜-公瞧許笙臉色嚴肅，也不敢多說什麼，惴惴不安的退下了，出了門還撫了撫小心髒，娘诶，小公爺平日裡看起來輕佻放縱的，瞧不出嚴肅起來還真有幾分吓人，不愧是京城來的世家公子，還是比他們這裡的公子哥兒氣質多了。

“玄一。”

玄一認命的歎了口氣，翻身從屋頂跳下來，站在許笙面前低頭承認道，“近些日子，大将軍讓調動中軍，準備突圍敵軍先鋒部隊。”

“你們上次不是已經突圍過了嗎？”

“是。”玄一解釋道，“上次霍将軍帶暗雲騎是在半路伏擊了西雲國的先遣騎兵部隊，霍将軍還獨自潛入大營燒了它們一部分糧草。前些日子前方探子回報，西雲，敵軍似乎又有異動，大将軍當機立斷，決定派遣中軍3000人馬先行突圍敵軍前鋒部隊。”

許笙一邊聽玄一解釋，一邊腦子滴溜溜轉，根據前世的記憶，根本就沒有突圍敵軍先鋒部隊這回事啊。

前世霍長棄昏迷不醒，西雲國勢如破竹，不到半個月就打到了城下，現任大将軍見西雲國兵臨城下，一邊把昏迷中的霍長棄送出去當人質，一邊點了十幾個精兵保護他直接跑了。

留下滿城絕望的老百姓，西雲國人與邊境百姓本就是世仇，西雲人時常來邊境打秋草，老百姓不堪其擾，雖然手無寸鐵但隻能奮起反抗，無奈保護他們的人早就逃之夭夭，西雲國騎兵在城内燒殺擄掠無惡不作，不消十日，邊境這座城市就變成了一座死城，湮滅在曆史的長河中……

不過許笙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原來的許笙似乎絲毫沒有這座城城主家族的記憶，就連之後，霍長棄回來接受審判，還是登基後尋仇，亦或是離世被史官痛罵，關于霍長棄黑化起點的這座城市，城主一家似乎從來沒有被提及過。

到底是被人遺忘了，還是有意掩蓋了他們的消息……

見許笙一直沉着臉不說話，玄一心裡有些沒底，小公爺這是責怪霍将軍沒有提前告訴他自己即将上戰場的事情了？

他早說了别瞞着嘛，大軍開拔是第一消息，小公爺又經手糧草軍需，怎麼可能瞞得住。

還害得他現在得想方設法的補救……

不對，他為什麼要替霍長棄補救，再說了，為什麼知道霍長棄要率軍開拔他理所當然的覺得許笙會不高興？

一定是因為許笙對霍長棄的态度太特别了，特别到，他都無法用言語形容，不光是在兄弟間的相處，就是夫妻間的相處都沒有許笙對霍長棄那麼……那麼讓他覺得詭異的，形容不出來的不顧一切。

簡直就像是為霍長棄而生一樣。

玄一打了個寒顫，被自己的形容給肉麻到了，不過看這楚館的小倌如此貼着，難免許笙會不心動，他從前可是對這位莺莺公子喜愛非常啊。

……奇怪，他怎麼有種為主子抱不平的酸味？

短短一分鐘，玄一腦子裡轉悠了起碼10個念頭，最終思考半晌，還是猶豫着試探道，“小公爺莫急，霍将軍估計今晚就來找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