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莫名其妙的對話一直持續到霍長棄在吃飯的小攤上停下來，許笙還摸不着頭腦。

因為大軍壓境的緣故，除了楚館那條依舊紙醉金迷的街道之外，這座城市的其他街道一到夜裡就靜悄悄的，許笙也不知道霍長棄怎麼找到這家街角的馄饨攤子。

老闆是對老夫妻，見來人，老婆婆佝偻着背上前掃灑倒茶，老頭熟練的添柴燒水，“客官，吃什麼。”

“兩碗馄饨。”

“好嘞，客官稍等。”

許笙好奇地問那老婆婆，“婆婆，這麼晚還不收攤？”

老婆婆滿是溝-壑的臉朝許笙笑了笑，“小官人有所不知，我們倆的兒子在城外巡視，半夜會進城交接，我們倆開的晚，碰上了好見他一面。”

“這樣啊。”許笙了然，現如今城内外巡視的都是新來的壯丁，因為戰事吃緊，沒時間讓他們在衛所訓練，幾乎沒什麼武功能力就被放上了戰場，怪不得兩個老人擔心。

“唉，聽他說咱們敗得多，也不知道咱們能活到幾時。”老頭歎了口氣，搖搖頭。

老婆婆橫了老頭子一眼，“烏鴉嘴。咱兒子一定好好的。”

雖話是這樣說，但是前方傳來的消息多也是敗仗吃得多，他們這座小城，随時都有可能被放棄，他們已經年老，唯一的兒子又上了戰場，若是敵軍君臨城下，他們連跑都沒法跑，怎麼不會心灰意冷。

許笙看着他們，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決然，朝端着馄饨來的老爺爺道，“這場仗，我們必須要赢。”

“這位小官人話說得輕巧。”老爺爺搖搖頭，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那西雲國人馬背上的民族，兵強馬壯的，以往就常來這裡打秋草，衛所的官兵不知道被他們殺了多少，如果朝廷……也多是敗仗，要赢哪有這麼容易哦。”

許笙揚着頭，“難道你們沒聽說過一位霍長棄霍将軍的事迹嗎？”

“這……”兩老夫妻對視一眼，“确實沒聽說過這位将軍。”

許笙就知道，反正霍長棄有什麼功勞是看不見的，一旦出什麼事那就是他血統有問題了，呵呵。

“你們不知道，咱們大軍裡有一位姓霍的将軍，天生神力，蓋世武功，前段時間曾經深-入敵營……”

霍長棄，“……”

他十分好奇許笙到底怎麼養成這種随時随地變身說書人的能力。

老夫婦被許笙吹得那是一愣一愣的，臨到頭了他們喝完了馄饨湯，還不讓許笙他們給錢。

“多謝小官人告訴我們這軍中還有如此天神之人。”老爺爺道，“隻希望這位如小官人所說是天上的神将落入凡間專門來保佑我們小城平安的霍将軍能旗開得勝，我們的兒子能平安歸來，老頭子一定日-日夜夜為這位霍将軍燒香祝禱，希望這位霍将軍福壽綿長。”

霍長棄，“……”

“不必不必。”許笙大方的揮揮手，“咱們這位霍将軍乃天上下凡的神人，保衛百姓乃是他的職責所在，他不會讨要你們這點香火錢的，你看着吧，咱們霍将軍馬上就要出征，一定會大勝歸來！”

許笙越吹越起勁兒，霍長棄不得不無奈的把人給拉走，免得再吹下去，他都快成玉皇大帝了。

老夫妻目送這兩位年輕人離開，那老婆婆搖搖頭笑道，“倒是個口齒伶俐的讨喜公子。”

老頭子點點頭頗為認同，這人衣着不凡，一看就是貴公子哥，但是平易近人，絲毫沒有驕矜之氣，反而十分讨喜，倒是他旁邊那高大男子，高鼻深目，面容俊美，嘴角帶笑凝視那小少年，一副無奈但格外珍惜的模樣讓人側目。

“希望他說的都是真的吧。”

老頭背着手搖搖頭往回走，雖然心裡也不抱什麼希望，但是總歸有個安慰。

希望真的有那麼一個如天神下凡的霍将軍能救救他們吧。

……

剛吃完熱乎乎的馄饨湯，許笙拉着霍長棄走走消食，兩人漫步在月光下，慢慢地往許笙的住所走着。

許笙心裡還在盤算着要帶些什麼東西跟霍長棄走，但是霍長棄一副拒絕他跟着的樣子不是很好處理啊。

今天帶着許笙玩了一天，霍長棄覺得給的甜頭夠多了，這下應該能稍微緩解緩解許笙對他的……咳，相思之情了吧。

“霍大哥，你什麼時候走？”

“後日正午，”霍長棄道，“記得乖乖等我回來。”

“這麼快？”許笙還是賊心不死，“其實我挺有用的，你帶着我，就當我是掃灑的小厮？我伺-候你洗漱都行，隻要你帶着我。”

霍長棄不容置喙道，“沒得商量。”

見許笙郁悶的樣子，霍長棄又松了語氣，緩和道，“我一定盡快回來。”

“……可是要很久才能見到你啊。”許笙郁悶的小聲嘀咕。

系統也不允許我離你這麼遠啊！

許笙說的埋怨，好像見不到他是天大的事情，霍長棄心一軟，說到底，許笙還是小孩子脾氣，離不開他。

既然如此，那就，那就在分别前都陪着他吧。

他們到了許笙的住所，霍長棄握拳放在唇邊咳嗽一聲，朝剛才進門跟着他們的小厮道，“去準備一套被褥。”

小厮，“？”

許笙，“？”

霍長棄淡定道，“我今日住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