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軍長得還算隽秀,皮膚白皙眉眼漆黑如墨,如果沒人說,誰也想不到他是個馳騁疆場的将軍,倒是挺像個知書達理的文人公子。
小撇胡子見許笙見到他們将軍就這麼直愣愣地看着,也不下跪也不行禮的,十分嚣張,氣就不打一處來。
白天要不是被那個臭做飯的勸住,再加上他周圍騎兵營的都隐隐圍了上來,他心裡也害怕,鬧起來他們打不過不說,都知道沈将軍治軍嚴厲,若是知道他們鬧事,那還不得扒了他一層皮,隻能忍氣吞聲地離開,
不過現在嘛,小撇胡子看見許笙這嚣張的樣子得意地揚起嘴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小撇胡子飛快的瞄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沈将軍,趾高氣昂地叫嚣,像極了反派身邊的狗腿子炮灰,“大膽!你們騎兵營怎麼教你規矩的!見到沈将軍還不下跪行禮!”
許笙本來不想鬧事,他越低調越好,本來打算行個禮就走的,沒想到這小撇胡子居然罵他小雜種,呵呵,罵人是吧,誰不會啊。
許笙朝小撇胡子陰恻恻地勾了勾唇角,無辜且大聲道,“什麼沈将軍?我不知道啊,該不會是你之前到處說的沈家軍的家将沈文沈将軍吧!”
周圍不是沒人站崗巡邏,許笙說的又大聲,一瞬間别說站崗的悄悄豎起耳朵,連巡邏的都刻意放慢了腳步,就想看熱鬧。
許笙又說道,“如果是你到處宣揚的沈家軍唯一指定家将沈将軍那确實是卑下的不是了,卑下在營中見過撫遠大将軍,見過中軍大将梁将軍,見過少年英雄英勇無敵帥氣逼人一己之力救下整個暗雲騎的霍将軍,倒确實沒見過沈家的家将,确實是卑下孤陋寡聞了。”
許笙左一個沈家家将,又一個幾位大将軍的拉踩,即使沈文不在乎自己的身份,這樣單獨拿出來反複提及也讓人有點受不了。
小撇胡子更是一張賊眉鼠眼的臉漲得通紅,他什麼時候到處說沈将軍是家将了!還用别的将軍來踩沈将軍,分明就是明目張膽的侮辱挑釁他們!
再說了,他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卻被這小子歪曲的好像他故意嘲諷沈将軍是别人家的屬下似的。
“你!”
聽着身邊路過的士兵們發出陣陣竊竊私語,小撇胡子更是羞憤的怒氣沖腦,直接就要沖上來動手,卻被沈文攔住。
沈文上下打量了一眼許笙,雖然此人穿着樸素,是最低等的雜兵後勤打扮,但是此人面容秀麗精緻,見到他們從開頭到現在就沒漏過一絲一毫見到上官時懼怕畏縮之意,反倒隐隐有些淩駕他們的氣勢,絕不是什麼一般人。
沈文沉聲道,“你口齒很伶俐。”
“多謝将軍誇贊。”許笙大言不慚,老神在在,一副完全不害怕得罪上官的樣子。
本來嘛,他又沒說錯,他們先遇上他就登頭罵他小雜種,他肯定要罵回去啊,許笙可不是受了氣會讓自個兒肚子裡咽下去的人,有種就大家一起死。
小撇胡子瞧他那樣更是氣得頭頂冒煙,恨不得當場把許笙給生吃了。
沈文眼睛一眯,壓迫感十足地站在許笙面前,攏下一片陰影,“你不怕我殺了你?”
“怎麼會?”許笙笑笑,好不示弱地瞪回去,眼睛比沈文瞪得還兇狠,惡狠狠笑道,“将軍又不傻,哪怕我隻是個小兵,沈家軍的人殺了我騎兵營的人,騎兵營将領會善罷甘休?到時候兩軍相争,霍将軍恐怕早等着接手将軍手下的人吧,如此這般霍将軍倒是省下不少事兒。”
沈文挑眉,從剛才他就注意到了,這小兵對霍長棄倒是格外‘特别’,“你倒是很關心霍将軍處境。”
許笙正要說話,身後傳來熟悉的低沉音域,“沈将軍在此處做什麼?”
許笙一驚,差點兒忘了霍長棄就在他身後洗澡啊,擱這兒回營的入口耽誤這麼久,可不是澡都洗完了嗎?
完了完了完了。
沈文看着眼前的小兵先是一驚,然後臉色慘白,然後開始瘋狂焦慮,整張小臉皺成一團像是變戲法似的十分精彩。
許笙也顧不得禮貌不禮貌了,突兀地朝沈文颌首,飛速小聲道,“今日是小人的過錯,請将軍大人不記小人過,小人告退。”
說完也不管沈文答不答應,迅速一瘸一拐地跑了。
小撇胡子在旁邊眼睛都瞪溜圓了,再怎麼沈家軍和騎兵營兩不相幹,但是上峰沒叫走,自行撤退也是大不敬之罪吧,這人簡直就跟沒當過軍漢似的,這點最基本的規矩都不懂了嗎?
“将軍!小人這就把他給逮回來交給将軍處置!”小撇胡子說着就要去抓人。
“不必。”沈文看着許笙離開的方向,眼中多了幾分興味,若他沒猜錯的話,這人倒是膽子不小,性子挺野。
沈文朝走過來的霍長棄微微點頭,低聲囑咐下屬,“不準多嘴,我自有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