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笙嘴裡還含-着幹巴巴的饅頭,屯在兩頰像隻受驚似的小松鼠一樣愣在那裡,霍長棄皺皺眉怕他噎着,遞給他茶水,“咽下去。”
許笙條件反射的聽話将嘴裡的食物咽下去,食指在茶杯的邊緣不斷地摩-擦,小心翼翼道,“我剛才好像沒聽清你說什麼。”
霍長棄停下筷子,瞧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又非要裝作假裝不經意地樣子,輕輕挑了挑眉,“沒聽清就算了。”
“!”許笙丢掉碗筷直接跳起來,蹲在霍長棄身邊,跟隻小狗似的,“說了就不許反悔!你讓我審月瑤?你真讓我出去?真的嗎真的嗎?”
霍長棄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心裡無聲的歎氣,罷了,終究自己對許笙沒有辦法。
隻能囑咐道,“不準擅自行動,不準瞞着我偷偷計劃,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跟我報備。”
“好好好。”許笙小雞啄米似點頭。
隻要能出去!他可以運作的範圍就更大了,自己最多再小心一點,先查出來到底是誰是悄悄埋伏的間諜,到時候再告訴霍長棄,也不算擅自行動瞞着他偷偷計劃了。
許笙不禁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每天晚上都跟我睡。”
“好好……哈?”
霍長棄又恢複了往常淡定自若地模樣,放下碗筷,慢條斯理道,“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小厮。自然要在帳中伺-候我歇息,難不成你還想回那個通鋪?”
當然不想了,開什麼玩笑,想起大通鋪裡可以扭曲的酸臭空氣,許笙就打了個冷戰,還是睡在霍長棄的營帳中更舒服,但是……
直到衛兵進來将碗碟收走,又将熱水倒好,一切收拾完畢,許笙還在思考睡覺的事情。
他們是急行軍,自然什麼東西都簡陋的很,除了霍長棄處理公務的桌子,這營帳裡就隻有一張睡覺的床榻,上面還隻有稻草上鋪的一層薄薄的被褥,但是比通鋪環境要好上許多的。
那他們不是得……睡在一起?
唔,許笙想起出發前他們一起睡下的那一晚,甚至那一晚他們還沒有睡在一起,霍長棄隻是在他旁邊的榻上休息,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睡過去的。
如今他們得睡一張床上……
霍長棄見許笙站在床前久久不說話,淡淡丢出一句,“不想在這裡睡?還是你舍不得你的同伴?”
“哈?”許笙從回憶中回過神,“同伴?誰?二牛?”
霍長棄漫不經心道,“你們關系很好?稱呼的很親密。”
還不帶姓的稱呼,他們才認識幾天就這樣稱呼對方,還阿許二牛。
呵,倒是比霍大哥聽上去親密無間多了。
“很親密嗎?”許笙撓了撓後腦勺,他沒覺得叫二牛有什麼親密的呀。
霍長棄面上毫不在意,一手拿着公文,在昏黃的殘燭光線下讀得十分認真,似乎隻是跟許笙随口一說而已,“說起來,你似乎沒這麼叫過我。”
許笙一愣,沒這麼叫過他?他的意思是沒叫過他,霍……長棄嗎?
明明隻是一個稱呼而已,也許許笙以後不知在什麼時候就順勢喊出來了,可是現在被霍長棄單獨提出來,就莫名帶上了一層讓許笙不明白的意味。
讓他突然就有些叫不出口,仿佛說出這兩個字,渾身的血液都會往臉頰上湧似的,熱得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才好。
霍長棄放下手裡的公文,走進許笙,卷翹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淺淺鋪上一層陰影,“叫不出來嗎?”
事到如今,霍長棄沒懷疑過許笙能和其他人有些什麼,畢竟許笙對他的執着放在任何人眼中都是無法替代的存在,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許笙對他的感情會因為别人而産生什麼變故。
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的想多得到一點,多貪心一點,甚至忍不住地想許笙的眼睛隻能看着他,許笙的嘴唇隻能叫着他的名字。
他沒有辦法忍住這種貪得無厭地想法,他甚至有些憎恨許笙給了他,讓他貪得無厭的縱容,讓他變成現在這樣一個霸道的,嫉妒的,被許笙輕易左右情緒的人。
“那,那你也沒叫過我啊。”許笙忍住害羞,不斷地深呼吸讓自己保持冷靜,把霍長棄的話還了回去。
他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看到霍長棄就臉紅心跳,許笙想不明白,明明就是很正常的對話,為什麼放在他和霍長棄之間,就那樣讓他,讓他招架不住。
霍長棄笑了一聲,很輕,像世上最輕柔的羽毛,讓許笙的心也跟着癢癢了起來,“你在抱怨我對你不夠重視嗎?笙笙。”
轟。
許笙的小腦袋瓜也随着這一聲輕得不能再輕的‘笙笙’徹底爆炸。
“你,你……”許笙你了半天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