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心中明白,他根本沒有活着走出去的權力。
還活着的西雲騎兵隻能轉身朝峽谷外崩奔逃,元軍乘勝追擊,跟在潰逃的西雲騎兵屁-股後面嗷嗷追。
霍長棄眉頭微微皺起,感覺有些不對勁。
西雲騎兵主将臉上被砍了一刀,血染紅了他半邊的臉。
他并沒有組織麾下剩餘的士兵列起戰陣,也沒有做出抵抗,隻是随着潰逃的騎兵移動着目光,順手挑開源源不斷攻上來的元軍。
“不對!”
玄一回頭,直接許笙騎着踏雲如箭般朝山上射-了出去,趕緊打馬趕上,可是踏雲乃當世神駒,他就是拉緊缰繩也追不上,隻能在許笙身後大喊。
“小公爺!危險!快回來!”
此時此刻許笙疾馳在山道上,大腦急速運轉,根本沒有時間回應玄一。
他剛才就覺得哪裡不對勁了,一直隐隐有些不安,雖然他們看起來大勝西雲騎兵,可是那個站在最中間的主将表現的十分微妙。
主将是一整個隊伍的命脈,死保主将是所有軍漢心裡最底線的一道防禦,因為隻有主将一直活着,這支隊伍的所有人才有生的希望。
從古至今,哪怕戰敗了,要麼主将帶領隊伍以身殉國,要麼主将一定是衆人力保的對象。
可是西元國的主将似乎絲毫沒有想要活下去的欲-望,似乎……
似乎他笃定了自己會死在這裡,以身殉國。
是誰給他下達的命令,讓他以身殉國,讓他有來無回?
許笙臉上愈發着急,拉緊了缰繩,絲毫不顧自己的手掌已經被缰繩勒出了血痕,俯下身對着踏雲小聲道,“快一點!再快一點!”
踏雲似乎感知到許笙的焦急,擡起前蹄長嘶一聲,向山道騰飛而去。
不消一刻鐘,許笙就到了山頂,這裡有當初邊境衛所留下的哨塔,許笙跳下馬,迅速跑到哨塔的最高點往下看。
果不其然,函谷關外,重兵列陣,西雲的大軍嚴正以待,為首一人高坐在馬上,看着關内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笙眉頭緊皺,函谷關易守難攻,數萬大軍根本摸不進來,除非分成小股從一線天進入,可是分成小股進入,霍長棄帶領的元軍正是勢如破竹之際,上去就是送死。
黑夜過去,遠處的天邊漸漸泛白,破曉即将到來,随着天色的亮起,許笙發現關外大軍根本沒朝關内行進的迹象。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許笙心亂如麻,
空氣中隐隐彌漫着硝煙味。
等等,硝煙味?
許笙迅速站在哨塔最高的地方巡視了一遍,終于在山崖背面最險峻的山脊處發現了成堆布置的巨大黑球,像成片的黑色腫瘤一樣覆在山脊上。
許笙臉上瞬間慘敗一片,總算知道為什麼卧底的騎兵營主将說他們都要死,西雲騎兵的将軍也從沒想過逃跑。
這是他們這次計劃的最後一步。
如果不能殺了霍長棄,就利用潰逃的西雲騎兵将霍長棄和元軍引入一線天,再用轟天雷,讓霍長棄徹底死在這幽長的峽谷中。
“小公爺,你來這裡幹什麼?到底怎麼了?”
玄一總算跟着馬蹄的腳印尋到了這裡,才發現許笙竟然上了哨塔,順手還丢了個人在地上。
許笙定睛一看,“月瑤?”
玄一道,“我來尋你時正好碰見她打傷了看管她的士兵,正要跑向戰場,順手就捉了來。”
許笙此時此刻也管不了這麼許多了,一個健步上前,抓住月瑤的肩膀,焦急的詢問,“你知不知道轟天雷的引線在哪裡?”
玄一一愣,“什麼引線?”
玄一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空氣裡的特殊氣味,頓時大驚失色,“這裡有轟天雷?”
月瑤也愣愣地看着許笙,顯然被這個消息也炸懵了,完全不知道許笙在說什麼的樣子。
“我,我不知道什麼轟天雷。”
許笙甩開她的肩膀,急得滿頭大汗,朝玄一道,“大軍就快來了,我們必須比西雲大軍先找到引線處理掉,先斬斷引爆轟天雷的可能,不然都得死在這裡。”
玄一緊緊皺着眉頭,顯然也知道茲事體大,迅速換了個态度,立馬嚴肅起來,“我馬上去找!”
“我們一起。”
許笙一邊走一邊瘋狂在腦海裡找系統威逼利誘要提示。
這個時候不給提示等着他們都死在這裡啊!
沒走一步就被拉住褲腳。
許笙低頭看去,隻見月瑤雙眼通紅地問他,“我舅舅……真要炸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