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瑤扯了扯唇角,連日來的兵荒馬亂和真相大白,讓她整個人都瘦削了許多,就是笑,也帶着淩厲的棱角,“霍長棄,就算你今日救了我,我們還是敵人,别以為你可以挾恩求報,要我的命,我随時給你,出賣我的族人,絕不可能。”
許笙條件反射地瞪着月瑤,想也不想就為霍長棄說話,“怎麼說話呢!誰挾恩求報了?你們西雲人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
那副模樣像極了惡霸身邊的炮灰小弟人設。
月瑤沒好氣地瞪着他,恨鐵不成鋼道,“說霍長棄一句都不行,活該你被他吃得死死的。”
霍長棄聽了也不生氣,隻是握拳抵在唇邊稍微咳了咳,有些站不穩地模樣。
許笙立馬上前扶住他,卻被霍長棄反抓了手,牢牢地放在手心。
許笙立馬一副‘霍長棄完全沒有引誘自己,而且他都還生着病你怎麼能這麼說他的表情看着月瑤’。
月瑤看了氣得半死,懶得再搭理許笙,朝霍長棄沒好氣道,“有話就說。”
霍長棄目光放在月瑤身上,淡淡道,“兩國應該有個新的格局了,再打下去,西雲最後有什麼結局,你比我更清楚。不如換一種方式,也許能保住更多人的命。”
月瑤瞬間變了臉色,霍長棄的話說得平淡理性,但是裡頭的意思帶着高位者的傳達感,他不是在征求月瑤的同意,他是在告訴月瑤一個既定的事實。
“可惜,隻要你舅舅在,這件事就等于空談。”
霍長棄的聲音如同最古老的蠱術,在月瑤心中播撒下一粒種子,迅速紮根發芽,讓她産生以前從未想過的念頭。
“西雲從未出現過女人做王。”月瑤咬牙,“冒天下之大不韪,你憑什麼會覺得能成功?”
月瑤身後的西雲騎兵聽到霍長棄的話,也露-出了十分震驚的表情。
“不是吧不是吧?”許笙驚訝地看着月瑤,一臉不可置信,“你都敢單槍匹馬的來殺霍長棄,不敢回去跟害你的舅舅争權奪利?明知道西雲會被你那個舅舅帶入萬劫不複的地獄,也沒勇氣回去力挽狂瀾?”
“……”
“就這也敢号稱西雲國大公主?”
許笙的話讓月瑤久久不能回神,心裡竟然奇迹般地産生了她都很訝異的認同感。
是啊,憑什麼不能?
霍長棄看向她和她身後的西雲騎兵,給了最後一擊,“我可以承諾你,若你能做到,西雲三世而立,覺悟後患。”
月瑤心頭巨震,這話裡的意思讓她不敢深想霍長棄到底想做什麼,隻讓她覺得以往她以為的霍長棄,或者說,裝出來欺騙世人的霍長棄,實際危險的多。
兩人就這樣對視,月瑤仿佛被一種無形的氣勢給震懾住了,讓她不由自主的臣服。
霍長棄的危險和狠辣也許真的能成為她保護西雲的一種借力。
她也許……真的能成為西雲曆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光想到這裡,她似乎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和野心,對權力的渴-望也到達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仿佛一瞬間,從天真的少女蛻變成了一個成熟的,野心勃勃的女人。
月瑤下定了決心,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目光犀利地朝霍長棄道,“我還是讨厭你,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他們倆始終有一部分相同的血脈,血液裡流淌的東西讓他們有一脈相承的野心與驕傲。
月瑤想了想,還是打算先像霍長棄示好,也算對他們這段時間對她的照顧。
“元軍中,不止阿骨打在卧底。”
阿骨打就是一直潛伏在元軍裡的原騎兵營主将,早就死在了戰場的刀光劍影下。
霍長棄眸光一凝。
來了來了,許笙格外緊張,這是霍長棄命運的重要轉折點,如果知道是誰在背後一直推波助瀾,那麼他們将減輕許多後顧之憂。
系統曾說過,這個世界不管如何都會按照原有設定進行下去,許笙隻能依靠這些信息來重新對事件的發生過程中改變命運的方向。
最終得到截然不同的結局。
最終,月瑤還是說出了暗藏在元軍裡布置多年的人,這個人名讓許笙大驚失色,當場呆立在原地。
霍長棄面色沉靜如水。
月瑤道,“我隻知道他們與我舅舅一直都有往來,至于策劃些什麼,策劃了多少,我沒聽舅舅提起過。”
許笙心裡不知道該作何滋味,不由自主地擡頭看向霍長棄。
霍長棄倒是臉上毫無表情,隻是朝月瑤點點頭,“多謝。”
月瑤也不再多話,霍長棄交代了她一些事情,月瑤聽後點點頭,不再過多詢問。
該處理的處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
月瑤等人打算啟程,繞過函谷關回到草原,臨走前月瑤看了并排站在一起送他們的兩人,突然朝許笙道,“你過來,我有話要單獨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