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理約莫五十左右,長相普通,與兒子上官若之如出一轍的文弱氣質,隻是他時常皺眉,眉宇間有幾道深刻的紋路,顯得他整個人有些郁郁,仿佛格外沒有精神。
哪怕看見霍長棄與許笙,也并沒有表現出多麼熱情的樣子,隻是淡淡上前朝霍長棄行了個書生禮,嘴上道,“霍将軍大捷,多謝霍将軍包圍我等邊境百姓。”
話說的十分漂亮。
上官家族在這座邊境小城經營數十年,樹大根深,城主一家更是以保家衛國,全家都是忠貞烈士著稱,他兒子上官若之甚至還親自前去與西雲交涉談判,雖然最後談判不成功,耗費城中本就為數不多的将士拼死救回吧……
不管霍長棄知道些什麼,面子上還是要跟上官理過得去。
“城主謬贊。”
許笙一邊聽着兩人交談,一邊百無聊賴的張望,突然發現紗簾後面的人有些眼熟,頓時眼前一亮,趁所有人不注意,朝用輕紗隔着奏樂的人。
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池彥,搖着扇子,還是那副風-流倜傥的模樣,朝許笙笑道,“大喜啊。我現在倒真認不出你來了。”
許笙一頓,回首,朝池彥打了聲招呼,笑着含糊道,“我就是……誤打誤撞,嘿嘿。”
“行。”池彥收了扇子,點了點他的胸口,頗為有趣道,“誤打誤撞去了戰場,誤打誤撞立了大功,你還有什麼誤打誤撞我不知道的。”
此時此刻額頭冒汗的換作許笙了,池彥作為以前這個邊境小城裡跟許笙關系最好的朋友,可不是那麼好忽悠的。
一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纨绔子弟,一下子上了戰場就跟換了個人似的,還立功建業,是個人都會起疑。
許笙還沒想好該怎麼将池彥糊弄過去才好,就聽池彥說,“行了,你心裡的小九九自有你的道理,隻是别玩過了頭。”
許笙一愣,擡眼看他,“什麼意思?”
池彥用下巴朝霍長棄的方向點了點,“那位對你……我看可上了心。”
剛才他一直站在人群中,本想上前幫忙說話,可是還沒來得及,霍長棄就伸腳一踹,将那個朱家的公子踹了個大馬趴。
池彥當時就覺得有趣,以霍長棄的心機之深沉,很少因為什麼人什麼事,而面露情緒,還在人群中如此‘嚣張’的挑釁。
以前他就覺得霍長棄遇着許笙的事情就不淡定,經曆了戰場上這一節後,對許笙的保護欲更是絲毫不加掩飾。
被這樣的頭狼視為所有物,池彥也不知道該為自己這個千變萬化的兄弟高興,還是擔心了。
隻是他很明白一點,霍長棄這種人,盯上了,就絕對不會再放手。
哪怕許笙退縮了,也不可能再從他手裡逃過。
池彥收起扇子,唇角帶着他一貫的笑容,隻是眼神中頗有幾分認真,“你可得想好了,以後怕…沒那麼容易。”
“你,你在說什麼啊。”許笙有些心虛,眼神亂飄就是直視池彥。
池彥看他那樣也沒再多說什麼,正好這時候奏樂的人換了下來,直奔這裡來,他也收了心思,又恢複了以前玩世不恭的模樣,笑道,“許大英雄,你的追随者來了。”
“許笙!”
許笙轉頭,莺莺直奔他來,展開雙臂就要抱他,許笙吓得趕緊一閃,伸-出手臂攔住莺莺沖過來的速度。
莺莺隻好退而求其次的抱住他的胳膊不放手,興高采烈道,“你可算回來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呀!哼哼,要不是我替你遮掩着,讓你偷溜去戰場,你能立功嗎?快說快說,你要怎麼謝我!”
莺莺不愧是莺莺,講話又多又密,偏偏他聲音甜軟,略帶着些鼻音,隻會讓人覺得可愛,并不覺得厭煩。
許笙笑着任由他抱着自己胳膊,朝他道,“多謝莺莺公子了。”
莺莺這才嬌嬌的哼了一聲,搖着許笙的手臂,道,“你必須得謝我!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快點跟我走!”
說罷,便拉着許笙要走,許笙無奈,朝池彥點點頭,任由莺莺拉着自己離開宴會廳,找了個僻靜地方說話。
這裡是後院回廊,今日楚館被包下來給他們慶功,後院人少的很。
莺莺纏着他講戰場上的事情,正好許笙也不想回去呆着,不知為何,池彥的話讓他有些心緒不甯。
“……這麼危險啊。”莺莺聽到他去拆轟天雷那一節,手裡的帕子都捏緊了,“以後你還是别去戰場上了!安生呆在城裡不好嗎。”
許笙笑笑,“若沒有軍士們保家衛國,哪裡來的安生呆在城裡,我也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情罷了。”
“說大話!”莺莺翻了個白眼,坐在回廊的欄杆上,有些吃醋的看着許笙,嘟囔着,“還不是為了霍長棄。”
許笙,“……也不是全為了他。”
莺莺從他去戰場就開始醋了,現在愈發酸氣,“怎麼不是?要不是他,你怎麼會上戰場?”
那是因為系統要求他們綁定在一起啊。
"怎麼會去拆轟天雷?"
那是因為怕他又走上原來世界的道路。